“这倒不必计较。”张行摆手道。“从那吞风君几次示威来看,祂是早知晓我这种黑帝点选路数的,而这种情况下大司命还提出这个要求,便是说明另有缘由……我问这个,也只是担心谣言不断,会闹的人心波动起来。”
“确实如此。”许敬祖立即颔首,然后又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不过首席,那恕属下冒昧,若是吞风君晓得我们熟路,那便说明之前许多黑帝点选都败了……咱们又凭什么能赢呢?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比如全取天下后再集中七八位大宗师一并来黜真龙?”
张行摇头:“道理似乎是对的,但这些年我也察觉到了,只怕黜龙与夺天下本就是纠缠在一起的……你想想,大魏三征东夷与那避海君之间是不是这个道理?又焉知曹彻没有想过灭了东夷后以陆上至尊的名义号令天下宗师一起来灭吞风君呢?至于我们,既用了这个名号,恐怕更加躲不得。”
许敬祖思索片刻,也只能点头:“确实。”
“还有什么人?”回过神后,张行忽然又来问门口的宇文万筹。
“有不少人,十三个团首,七个中郎将,还有两位伯爵……”许敬祖抢着做答。
“伯爵?”
“东齐时才设置的,用来分观海听涛这两个最富镇守府权责的,现在基本上已经沦落到等同于这两镇的民政官……”
“不见了。”张行想了一想,摆手道。“宇文头领,你带他们去找天王和白总管,许头领,你也不要处理这些事情了……去黑水卫,找大司命,不是问陆夫人的事情,这个不要管,而是找大司命做一个上天池的具体方略来。”
“晓得。”许敬祖精神一振,立即就去做安排了。
宇文万筹也一拱手,匆匆去了。
人是被自己赶走的,可接下来张行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这听涛阁外的波涛声所吸引:海风呼啸,卷起无数波浪,全都滚在了这听涛阁下方的海岬峭壁上,海浪的扑打声与海风的呼啸声一上一下一粗一细汇聚在这石头厅堂内,让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地方明明是个石头堡垒,却有着听涛阁这么雅致的名字了。
继续听下去,一开始还只是浑浑噩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渐渐入了神。非但入了神,张行还感觉自己身边本能调度的真气在发生变化,这是一种类似于液体变成雾气一般的变化,真气很快就弥散开来。
非只如此,一起伴随着真气散开的,还有他的神识,现在他能够更加清晰的察觉到整个听涛阁内那些修为较高之人的动静。
他“听”到了白有思在下令斩杀一名想攀关系的伯爵;“看”到了雄伯南在拉着手劝一名团首投降,而魏文达在旁努力说着什么;随即,随着那名团首点头应许,他又随着魏文达“走”了出来,然后遇到了立在外面走廊上的牛河,察觉到二人陷入到某种社交尴尬中;甚至,随着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李定那里,他居然隐约“读”出了李定手里的一封信,似乎是他留在武安的心腹下属在求救,因为后者认为,黜龙帮张首席已经开始趁着黜龙帮席卷身后之势开始对武安集团下手了。
这还不算,随着神识与真气的继续扩展,很快就联入到了下方海岬旁的波涛内,然后又随着海浪的往返不停地往返,而在这个过程中,好像遇到了什么放大器一般,很快,张行能感知的地域就不只是一个区区海岬了,而是扩展到了整个黑水口。
继而是整个北地北部海岸线与对应的几条河流的轮廓。
这里面最特殊的就是黑水河,因为当波浪卷着丝丝真气倒灌入河口时,那些细微的真气几乎瞬间就被吸入进去,然后便丧失了感知,就好像雨水落入深不见底的水潭中一般——整个黑水河,都在“视野中”变成了这种黑洞。
波浪继续鼓荡,终于,张行的感知越过了海面和地平面,抵达到了整个北地的内陆。
到了这个地步,他第一时间便朝着之前便隐约察觉到的天池方向而去,尝试寻找到吞风君的踪迹,但不出所料,整个大兴山脉,从南到北,都在感知下显得模糊与杂乱,仿佛是穿越前小时候看的黑白电视机雪花信号一般,这与黑水河的深邃形成了鲜明对比。
倒是西面的苦海,居然很难察觉到什么异常,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也就在张行准备放弃大型山脉与苦海,细细“看一看”北地地理时,没有什么预兆的,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突然性,感知直接便收回了,就好像睡了一个午觉,自然清醒一般。
醒过来以后,张行细细回顾与感受,并没有功力大涨,也没有什么空灵感悟,同样也没有什么悚然而惊之类的心血来潮,可是怎么想都该晓得,这个级别的感知扩散绝不是什么北地主人尽得地气那么简单……在河北,他能隔着几十里模糊察觉到几万部队和宗师就算不错了,哪里能跟这次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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