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芷汀把自己出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的解释了一遍让黄承祖知道后,黄承祖才知道在他眼里“人模狗样”的高务实居然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吃惊之余,这座肉山颤颤巍巍的挣扎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端起两杯酒走到了高务实面前。
他递过一杯酒示意高务实接下,自己却打着酒嗝,道:“你这后生不错,这么瘦瘦弱弱的,居然能救了本府的乖女儿,好好,你有大功,这杯酒本府赏你喝了。”
很好,黄承祖还没有醉得完全失去理智,至少还记得救她女儿属于有功这个范畴。
高务实现在看黄承祖的心态跟后世看醉汉没什么两样,也懒得计较他的用词,微微一笑,接过黄承祖手里的铜爵,双手捧杯示意一下,道:“长者赐,不敢辞,谢明府。”说罢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黄承祖那铜爵中至少有个三两分量,高务实直接一饮而尽,让他很是满意,哈哈大笑:“好好好,难怪乖女儿肯带你来见我,你是个有气魄的,老……呃,本府很是欣赏!”
他差点一句“老子”顺口冒了出来,幸好站在高务实身边的黄芷汀柳眉一竖,美目一瞪,又给他吓回去了。
不过这么一来,黄承祖又没了说话的心思,借口喝多了尿急,匆匆把他们二人打发走了。
两人一出院子,黄芷汀就歉然道:“没想到我才离府半个月,阿爹又故态萌发,终日饮酒……让张公子笑话了,有什么怠慢失礼之处,我代阿爹向你道歉。”
高务实笑说无妨,又道:“世间贪杯之人虽所在有多,但依在下之见,令尊似非本性贪杯……可是有什心事不得宣泄?”
黄芷汀听得这话,面色有些黯然,道:“阿爹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我小的时候,阿爹既不胖,也不好酒,还找了西席先生教我读书认字,可是到了隆庆三年,发生了忠州那件事,阿爹就变了。他开始酗酒,暴饮暴食,也无心政事,幸好当时我娘还在,好多事都是我阿娘在主持。万历五年时,我阿娘因劳成疾,没过多久便病逝了,当时我才十四岁,就不得不接手这一堆乱摊子……”
“其实那时候我懂什么?只能按照阿娘以前的做法跟着做罢了,好在那几年周边都还平静,没有什么大乱子,情况也还算能够勉强维持。这样过了两年,我才大致理清了思明府的内政,可是阿爹依然不管事,弟弟应雷又慢慢大了……他对我代掌府事很是不满,府里也有些声音,说即便我阿爹不管事,应雷既然大了就该让应雷来管。”
“我没有办法,也不想被人说擅权,就把刑名、巡察等一些政务交给应雷,看看他能不能接手。谁知道他不仅胡乱断案,一切全凭自己喜恶,还趁着巡察之机勒索州县,上石西州同知被他勒索过甚,派人送信给我。
谁知此事却被应雷知道,他带着人冲进知州衙门,当着一干官吏、土目的面,将那同知打成重伤……这件事差点酿成兵变,我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安抚下来,从那之后,我便收了他的权,所以他现在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黄芷汀说着,面色凄然,抬头问道:“张公子,你学问多,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擅权篡政了?”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啊,你们家这情况有些诡异,叫我一个外人怎么说?
他不禁有些沉吟,迟迟没有开口。
“你也这么觉得吗?”黄芷汀目光更加黯然,苦笑道:“我原本不相信那些人的话,思明府是祖宗留下的基业,阿爹不管,弟弟又管不了,我若也不管,这祖业还留得住么?不过你既然也这么觉得,看来我是真的做错了……也罢,我这就派人去把应雷找来,把思明府全权都交给他。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安心心跟你念些书了。张公子,你……你肯教我吗?”
这可不是高务实希望看到的结果,他刚才不开口,只是觉得自己不方便谈,可是黄芷汀居然实际掌着思明府,这是意外之喜啊,忙着帮她加强控制都来不及,怎能反去破坏?
高务实忙道:“黄姑娘,你误会在下的意思了。”
“嗯?”黄芷汀目露疑惑之色。
高务实又摆出他最擅长的一本正经、严肃万分的神态,义正辞严地道:“黄姑娘,你知道什么叫擅权篡政么?”
黄芷汀不明白高务实想说什么,下意识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
高务实道:“自作主张曰擅,阴谋夺取曰篡。令尊好端端的安坐府中,无病无痛,你可有不准他执掌府事?可有限制他出入?可有限制他会见家臣、外人?”
黄芷汀摇头道:“都没有。”
“既然都没有,谈何为擅,谈何为篡?”高务实打火炮或许不在行,打嘴炮那可是技艺精湛,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何况黄芷汀家里这点小问题?当下就给黄芷汀一通分析。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高务实的结论就是,黄芷汀的这个做法不仅不是什么擅权篡政,恰恰相反,这是当仁不让!乃是极有魄力、极有担当的义举,应该千秋赞颂、万世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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