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这话听起来有些膨胀,但高务实想了想,觉得她的说法其实没多大问题。
远征西班牙本土显然不可能发生,一来无此必要,二来船型有别——当然这里主要说的是帆面不同。现在又没有苏伊士运河,去欧洲的话得走好望角,然后几乎纵向大半个跨越大西洋,而最关键的是,中途连个靠谱的沿线补给点都没有。
这种远征不提也罢,就像西班牙和葡萄牙不可能在南洋打败京华是同一个道理。
那么,印度洋呢?京华现在还真有优势,而且同样是“本土优势”。缅甸暹罗已然在手,它们都有印度洋方向的港口,而马来半岛也是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这种局面之下,印度洋——尤其是东印度洋这边,说是家门口也没有丝毫夸张,怎么就不是本土优势了?
非要做个假设的话,比如京华和两牙开战,葡萄牙在印度、阿拉伯地区的一系列海岸据点可能确实有点难办,但再如何难办,至少京华的“前线”港口离它们的距离总比里斯本离得近,不是么?
不过当高务实半开玩笑地提起这一茬,刘馨却反而摇了摇头,道:“我说的在印度洋能也能保持优势,只是站在防守的基础上说的。你要是说在印度洋方面我们从东印度洋往西印度洋打,甚至还包括阿拉伯地区的话,我个人对这种打法持保留态度。”
“咦,为什么?”高务实诧异道:“这咱们不一样是占着挺大的数量优势吗?而且从攻击距离而言,似乎也不算特别远。”
刘馨皱了皱眉,问道“你知道什么叫洋流吗?”
“知道,但不是很熟悉。”高务实迟疑道:“洋流对咱们不利?”
“太不利了。”刘馨果断地回答,然后看着明显不是太理解这话的高务实,解释道:“洋流也称海流,是指海水沿着一定方向有规律的具有相对稳定速度的水平流动,是从一个海区水平或垂直地向另一个海区大规模的非周期性的运动,是海水的主要运动形式。”
“这个我知道啊。”
“你别打岔,听我说完。”刘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又道:“洋流呢,主要包括四种形式:第一种叫做风海流,是因风而成,也是海洋上最主要的洋流,大部分风海流的流速及方向都是相对固定的。
第二种叫做密度流,是因不同海域海水密度不同而形成,举个例子:由红海流向印度洋的洋流就是密度流。
第三种叫做补偿流,是由于海水的连续性,一处海水流失,别处的海水就会流过来进行补充,这种补充就形成了补偿流。
最后一种叫做潮流,这个比较复杂一些,简单的说就是由于天体引潮力所引起的海水周期性水平运动……你要是不能理解也没关系,暂时先放一放。”
洋流这玩意就实在触及高务实的知识盲区了,他只能“哦”一声,等刘馨的下文。
刘馨也猜到高务实应该不太懂这个,于是道:“太平洋和大西洋咱们今天先不必说,就说这个印度洋。印度洋的洋流相对于太平洋和大西洋而言要略微复杂一些,总的来说赤道这一线,洋流先是由西向东的一条直线,而在赤道以南不远,又有一条直线是由东向西。
但是咱们不可能跑去蹭这条由东向西的洋流,因为顺着这道洋流走的话,大抵是从爪哇岛直接跑去了后世的坦桑尼亚,如今的桑给巴尔附近——这离印度西部沿海与阿拉伯沿海已经是太远了。
这条洋流还有个特点,就是它会从桑给巴尔往南抵达好望角附近,然后东转抵达澳大利亚西南部,接着又北向回到爪哇岛附近,于是形成了南印度洋的洋流循环。
而刚才说的印度西部沿海、阿拉伯沿海等地,从地理上来说都在阿拉伯海区域。这里的主要洋流循环也可以称作是北印度洋洋流循环,它的特点之一就是与印度半岛东部的孟加拉湾这一片没什么关系。
这个北印度洋循环也如南印度洋洋流循环类似,走的是逆时针循环线路,但南印度洋循环是个矩形,这里却是个三角形。你可以看做这洋流是从斯里兰卡出发,向西抵达索马里,然后往东北方向流向波斯湾,最后从波斯湾回到斯里兰卡。”
高务实听明白了,但并不是很懂其中的意义,不禁皱眉问道:“流向我明白了,但你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表达的就是,葡萄牙人在波斯湾、印度半岛西部地区的据点不少,他们从这些地方出发,很方便顺着洋流来马六甲,或者缅甸沿海、暹罗西部沿海等区域。而你也知道,他们软帆船越是顺风顺水,优势就越大。
而我们如果要进攻阿拉伯还沿岸,则是逆风逆水。哪怕硬帆船对风的要求没那么严苛,但海水流向的影响依然是巨大的。简单来说就是,如果两支舰队在途中碰上,还没打开咱们就先输了一半。”
高务实愣了一会儿,才出口成脏地骂了一句:“操……”
听高司徒口吐芬芳还真不多见,刘馨也愣了一愣。好在后世的经历让她对于这种话也不是很在意,只是耸了耸肩,道:“所以你要指望对阿拉伯海发动攻势,我只能建议你先去打索马里那一线,先在那边至少搞个据点。不过,你知道我的世界历史学得就那么回事,我甚至不知道那片地区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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