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夜时,天穹上映着一片暗澹的紫色。
纷飞的小雪花依旧飘着。
公寓楼天台上,三个年轻人蹲在一起,手里拎着燃烧的满天星。
白色的磷光无声迸射着火花,星星点点的光芒很让人着迷。
唐十方拎着铁丝尾巴,目光中带着怀念。
就像两个女生看到漆木餐盒时的反应,有了烟花,年味儿就浓郁了不少。
小山梨花双手抱着膝盖,微微侧头,眨了眨眼睛,忽然道:“来年,回家看看?”
“回家?”唐十方下意识道:“到时候雪停了可以回去吧?”
“不是回我家……是回你家。”小山梨花甩着手上的满天星:“春节的时候,还是要回去看看吧?”
唐十方顿时怔住,手上的满天星恰好燃烧干净,光芒暗了下去,脸上遮着一片阴影。
他又点燃了一根,轻声道:“今年可能不回去……”
这个世界里,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他又能回哪去?况且……如果那边也有一个唐十方,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惊悚了?
他心里下意识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将地上的金属棒收拾好,拍拍手道:“走吧,回家吃饭。”
三人下了天台,乘着电梯回到了家里,锁好房门。
桌子上,摆满了格子饭盒,里面盛着满满当当的食物,旁边放置一瓶清酒和一瓶甜酒,最中央还摆着烹饪好的鲷鱼。
总之今晚是一年里吃的最丰盛的一餐,也是三人辛苦一下午的成果。
至于为什么是两瓶酒……反正三个人都偷偷喝过两回了,自然也不差这一次。
三人轮流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又排队洗好手,到饭桌前集合。
桌子是一个并不大的四人桌,而为了照顾单身狗的情绪,小山梨花和唐十方分坐两边,让浅间萤独坐c位。
浅间萤脸颊浮现着些许红晕,有些忸怩的伸出小手去摸清酒瓶子。
不过小山梨花眼疾手快,先一步把清酒拿了过去,小声道:“先喝甜酒,多吃东西,这个等吃过饭再说。”
浅间萤属于人菜瘾大的类型,连喝果酒都是一杯就倒,更不用说45°的清酒了。
所以她可不想还没开饭,人就先倒一个。
坐在另一边的唐十方看着满桌子的菜,沉吟道:“咱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年节菜应该明天吃?”
“明天早上喝红豆汤,中午再做一点就好了,晚上吃杂煮……”小山梨花如数家珍的道:“今晚确实不该吃,但是没关系,食物就是刚做好的时候最好吃。”
“没错!”浅间萤有点可惜的看了眼酒瓶子,把甜酒瓶往小山梨花旁边推了推。
其实酒也不应该喝的,哪怕是甜酒,也应该是明天早上去神社的时候可以喝,更不用说清酒,但谁管它呢!仨人都没有家里大人在身边,不说无法无天,但大胆一点的事情还是敢做的。…
小山梨花红着脸站起身,先将酒杯放在唐十方面前,为他斟满,轻声细语道:“今年发生了很多事,真的很高兴有你。”
甜酒没什么度数,带着澹澹的甜味,唐十方嗅着甜酒的气味,将满满的甜酒饮掉,如果不是身边有个电灯泡,他一定要和女友一起品尝这一口。
小山梨花又为他斟满,回去坐好,才给浅间萤倒满。
浅间萤早就望眼欲穿了,先伸出小嘴噙着杯子喝了口,凉凉的甜甜的口感很不错。
她哈了口气,脸颊上多了几分红晕。
唐十方和小山梨花没有说太多私密话儿,开始动快子,大快朵颐。
浅间萤今天的话很少,她早就饿坏了,还能喝酒,根本忙不过来。
年轻人都没那么多心思,整不了什么活,饿坏的三人一顿乱吃,等吃喝喝足后,也才刚刚七点三十。
收拾好,两个女生先轮流到浴室洗漱,留下唐十方在厨房里把碗快洗净放好。
一切收拾好,浅间萤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红白歌会,眼睛里带着憧憬:“将来我一定也能站在这个舞台上!”
“加油!”小山梨花和她碰了下杯子,这回喝的还是甜酒。
浅间萤尝了尝味道,瞄了眼旁边的清酒瓶,试探道:“这个酒什么时候喝?”
到现在为止,她只喝过果酒,还没尝过清酒的味道呢。
小山梨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浅间在外面的时候,千万不要和陌生人喝酒……现在再看会儿吧。”
时间还很早,这个时候给她喝,半夜会睡醒的。
十多分钟后,洗完澡的唐十方过来了,自己坐到单人沙发上,开了清酒瓶子,自己倒了一杯,微微尝了下味道。
大米纯酿的酒,味道过得去,比上次喝的果酒强多了。
浅间萤悄悄摸起酒瓶子,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又给小山梨花倒了点儿,美滋滋的碰了下杯子,自己喝了口。
一股辣味蹿入鼻端,她顿时就泪眼汪汪的,急忙往嘴里塞了两只虾。
唐十方看的哑然失笑:“喝酒要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喝,中途最好喝点水……”
可惜这话说慢了,浅间萤打了个酒隔,晕乎乎的看着他,用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口音道:“你说啥?”
唐十方举起杯子:“干杯!”
“干杯!”
上头的浅间萤又咽了一大口,两只眼睛变成了蚊香圈,躺到沙发上,蜷起了身子,呼呼睡了过去。
唐十方微微点头,虽然酒量不行,但酒品挺好的。
“你干嘛这么早让她喝醉?”小山梨花略有无语。
唐十方放下酒杯,轻声道:“她早就想喝醉了……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是和家里有关系吧?”
“没听她说过家里的事情……”小山梨花忽然摸了摸额头。
看来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唐十方把电视音量调小,和她轻轻碰了下杯子,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将话题转移:“这边有守夜的习惯吗?”
“有啊。”小山梨花指着钟表上的时间:“很多人现在肯定已经在寺庙里了,等着敲钟呢,还有的人会直接在外面露营,就等着看新年日出。”
“可惜明天还有雪,熊本这边是看不到了。”
“没关系呀,也不是非看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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