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着上辈子对教坊的了解,吴诺问道:“我听说教坊的伎子是在贵人们的宴会上表演歌舞的,这里还得做其他的事情啊?”
“这里没太多规矩,你在教坊生活几日就知道了。”
邓总管进门后,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摇着扇子笑骂着走来:“你们不拨钱养教坊,倒是见天的往教坊送人,你把这里当慈幼坊了?”
邓总管正色道:“你们风华正茂有手有脚的,应该自力更生,不要总想着靠别人。”按规矩该给拨给教坊的钱财,都被邓总兵挪到其他地方上了,他们这些七尺男儿抠女人的钱,传出去确实惹人笑话。一开始邓总管还会不好意思,克扣的次数多了,他脸皮也厚了。
“呸!”三姑嗔他一眼:“坊主可说了,今年再克扣我们的钱,他就要拖庇城的熟人告上一状。”
“……”
两人争执一番,三姑才注意到邓总管身后的吴诺,当即眼睛就亮了。
“这倒是个中用的,你是哪家的?姓氏名谁?”
“我父亲是庇城太守,我叫司琳琅。”
“不错不错,盘靓条顺的,性子也乖巧,不像其他大家小姐一来就给我甩脸子。”三姑围着吴诺转了一圈十分满意:“你都会些什么?”
“会吹葫芦丝,笛子,还会画画,手影……”只要是会的东西,吴诺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毕竟是教坊,还是在歌舞方面更令三姑重视,“我们这儿没有葫芦丝,我派人去拿笛子你吹给我听听。”
“好。”
吴诺吹笛子时,邓总管就在旁说着邓总兵对吴诺的安排,三姑听得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她。”三姑已经将吴诺当做教坊的头牌,在心里已经编排一段说辞,好在下月底邓总兵宴请南夷诸部的宴会上,为教坊讨得一些赏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吴诺的表演足够精彩。
“好了,停下来。”
“三姑,觉得我吹得怎么样?”吴诺拿着笛子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三姑眉眼含笑:“不错。”
接着就派丫鬟去给吴诺放洗澡水整理床铺,亲自带着吴诺的在教坊中转转。
教坊占地有三四亩,最里面是坊主等管理者居住的地方,在教坊坊主、三姑、小师三人是登记在册的乐官,他们吃的皇粮邓总兵并没有克扣,但他们也不会将自己的俸禄分给教坊众人一份。
教坊男女加起来共三十人,待遇较好的也就五人,其他的全都被当做丫鬟仆役使。
三姑指着后院洗衣劈柴的人:“他们也是被发配到教坊来的,原本就这几人瞧着还不错,但心气太高,不愿抛头露面伺候贵人,活生生将自己糟践成丑不拉几的样子,只能让他们干些粗活累活,以后你有事就让他们给你跑腿。”
吴诺看向他们,曾经的世家淑女、翩翩公子已经被生活折磨的不成样子,不过也比她头两日的生活好,在这里就算肯定不用喝泥水、吃馊饭吧!
“今日时间不早了,你就先回房休息。”
吴诺回到屋子,丫鬟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好,床上还放了新衣,和一瓶红花油。
丫鬟并不是只照顾吴诺一个人的,见吴诺便道:“阳春姑娘的荷包找不到了,婢子得过去一趟,琳琅姑娘洗好后来阳春姑娘的屋子叫婢子就成。”
“好。”
吴诺进入浴桶,将头埋进水中想忍不住大叫,指甲深陷在掌肉中,年幼时她幻想过未来千万种生活,但没一种是这样的。
给伤口上过药换好衣裳,没多久到了晚饭时间。
在晚饭时间,吴诺见到了她的同事们,伎子们的食物都是分了三六九等。
大概三姑对她报以极高的期望,她被安排在晚饭最丰盛的那桌,有白米饭,饼子,有菜。
这桌除她一共五人,都是教坊的台柱子,四女阳春、凉夏、温秋、暖冬;一男侍琴。
桌上显然也有等级划分,温秋、暖冬一直挑着菜吃,但始终没去碰桌子上饼子。
吴诺饿极了倒是不管这么多,见桌上还有最后个饼子,问了问桌子的人,“你们还吃吗?”
阳春瞥了她一眼,“三姑特意找我们姐妹,让我们姐妹好好照顾你,若是一个饼子都不让给你哪还像什么话?”
吴诺报之一笑:“多谢了,太久没好好吃过饭让你们见笑。”
娇柔如女子的侍琴放下碗筷:“你看起来真不像没好好吃饭的样子。”
“唉!”吴诺也只有110斤就是正常体型,但在这里可太突出了,家中没点积攒可吃不出这个重量。
晚间三姑和吴诺同塌而眠,说了不少让吴诺对未来生活颇有信心的话。
“我见过许多人,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天生干这一行的,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你就告诉我。”
“多谢三姑。”
教坊的日子对吴诺来说极为好过,有三姑偏宠着她,每日除了吹葫芦丝其他什么事都不需要做,如果梁教头不时常在她面前发神经就更好了。
这日梁教头又跑了过来,她原本想躲起来,却被阳春给拉住。
“今日梁教头是带绣坊的人给你做舞衣的,你躲起来是想毁了总兵的宴会?”
“还麻烦阳春姐姐陪我一块去。”
阳春是个耿直人,说话也不会将内容给美化些:“我就不陪你了,梁教头对你的意思这里谁不知道。梁教头出身好,就算父母双亡也被家族的人送到了邓总兵麾下建功立业。他自己也是本事的!年纪轻轻就是邓总兵的心腹,邓总兵只得一女,等他百年之后他手中的势力,邓小姐一人可吃不下,跟了他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想必之下吴诺就小心谨慎多了,“我哪有那个命啊!”跟了梁教头,的确不知道是否有命活到享福的时候。
梁山外形的确出众,像高档杂志的气质男模,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对她拳脚相向,吴诺真会跟这个时代的高富帅走。
“你呀!别太执拗,去年周方郡主被送到我们这里来被城中富户看上,死活不愿意跟富户走,结果三姑直接将人弄傻送了过去。”
“啊!”
见吴诺只惊讶了声,阳春有些失望,在吴诺来之前三姑最宠的人是她,现在变成吴诺,不试着挑拨两人关系她就浑身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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