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坊后,吴诺住进了画坊。
院子和东厢房是做生意的地方,正房就是她的起居室。
这年头不流行分家,城里头的人家,每户都有两三百平米宽。
这样大的画坊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上次租院子的牙侩牵线搭桥,介绍一个干活老实,为人老实的帮工。
这个牙侩看着在普普通通,没想到手中的“货”出奇得好,给她带来了的三个人中,还有个面冠如玉的男子。
因为男子姿色颇好,除了瘦削一些,外貌挑不出任何毛病,吴诺就多看了此人几眼。
牙侩见状将男子扯到吴诺跟前,捏开他下颚,“他叫靳孟修,你看他牙口,就知道这样货色不好找了。而且他价格也不贵,一个月工钱百文。”
这个男子虽然看着温文尔雅,却有双鹰隼的眼睛。这样的男人看着野心太多,不知道心中在计划着什么呢!
“牙侩,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才卖二两银子,他看起来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年纪太大,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值一个月百文。”她就是找人回来做家务,心中预算是,包一日两餐,并每月三十文。
吴诺嫌弃得这样明显,男子表情依然温和,丝毫没一些不服气。
牙侩不停说着给靳孟修说着好话,甚至愿意降价。
“姑娘,男子年纪大力气也大啊!而且将来你打开门做生意,他相貌好还能帮着你揽客。”
靳孟修也推销起自己:“在下和家人逃难来到羌地,却和家人走散,还希望姑娘能够收留在下,只要能包食宿,每月给十文工钱也行。”
“哦!你是想着这里等你的家人,但又没银子,所以选择留在此处做工?”吴诺问到。
“是。”
“行吧!就你了。”吴诺也是个爱美之人:“你如果事情做得不好,我会直接赶你走的。”
“在下会好好干活。”
“记得不准勾搭我的客人,就算是客人看上了你,我也当是你的错。”
“在下知道规矩。”
吴诺带靳孟修去到正房。
“东厢房已经充做它用,你以后就睡在屏风外面。白日你将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就能出去找你家人,但晚上必须得回来。”
“是!”
“你现在就将这个账本给教坊三姑送去,然后告诉她,记得准备将人给送过来。”
“是。”
“回来的时候去酒肆叫六人的饭菜,我会在家中请客吃饭。”
“是!”
吴诺的客人是住在附近的女匠人,画坊需要的东西都是由她们打造的。
她对靳孟修还是不太放心,将这几个女匠人请来,也让靳孟修知道她平日来往得人甚多,别打杀人越货的主意。
“司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我给那么多人家干过活,就你不对我们呼来喝去,还拿我们当贵客对待。”
“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你们还送了我一个鲁班凳,和一把太师椅呢!”
“司姑娘若是满意,以后有事再找我们!”
“好啊!今天请大家来也是有事要和大家说。我需要大量会织布的妇女,麻烦各位介绍些靠谱的人给我。”
现在快到冬季,每年这时候村里的农夫都会进城找活计,因为他们要的工钱底,城里因此在冬季没收入的人会增多。
这时候给人介绍差事,那就是给她们做人情的。
“司姑娘,你需要多少人?”
“先来三十个。”快一万个袋装砂井,用到的麻布多着呢!现在柳生都亲自去别地收麻了。
“这般多,明日就将她们给你带过来。”几个匠人相似一笑,这年头家里亲戚多,给这个介绍活计,总会让剩下的人有微词,现在可好了,能将娘家婆家几个近点的亲戚都介绍过来。
“直接带去柳家去,说是我介绍的就能参加考核,那些织布速度太慢的人,柳家可不会要。”
吴诺说话时,一直观察着靳孟修,不管吴诺说什么靳孟修都垂着头。
吴诺不想招个太过机敏灵巧的人,但靳孟修这样表现,又让她觉得看不透对方。
当雇主真是太难了。
酒过三巡之后,阿贺红着脸鼓起勇气道:“司姑娘,我听我家男人说,柳家那块淤泥地是你在处理,他还说你对那块地的话语权极高。”
吴诺也是双颊微红,歪头道:“想为你家男人讨个轻省点的活计,你家男人是哪个?”
“别人都叫他尾巴,是做泥瓦匠的,两个月前经人介绍去柳家干活了。现在他说他要去春城找什么石头,这一去还要一两个月,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个事,巴城到春城得路难走,需要的石头数量又多,可能得来回好几趟。”
也许是吴诺看起来太好说话了,阿贺不知不觉就不再将吴诺当做雇主:“为何要去其他的地方找石头?”
巴城山上以片石居多,偶尔找到的砂石质量也不一。
她让人去到别处,搜集了许多砂石对比,最后还是觉得春城砂石各方面的性能,最适合放在砂袋中。
“制陶坊用的陶土也不是随便挖的啊!”
“这是人家的秘方,你问什么问?”其他匠人道:“司姑娘,她喝醉了,你别忘心里去。”
“没事,还得麻烦你们将她给送回去。”
“也就顺路的事,我们先回了。”
“孟修,帮我送送她们。”
晚间
孟修干完活计,见吴诺还坐在门槛上发呆,便坐在吴诺脚边。
“姑娘刚脱了乐籍,还是多跟贵人来往较好。”
“我跟匠人在一起,会不断提醒其他人,我曾经卑贱的身份吗?”吴诺反问到。
“是,除非他们做到鲁班那份上了,不然匠人就是不如农户。”
“知道了。今日你去送东西,三姑怎么说?”
“她让你放心。”
吴诺直起身子怀疑地看着靳孟修:“她这样好说话?”
靳孟修扬起温柔的笑脸:“三姑很温柔,还让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她。”
“这女人变脸也太快了。”吴诺心中有股隐隐的不安。
靳孟修来到吴诺身后,“姑娘是不是有些累了,我给姑娘按按穴位。”
靳孟修冰凉的手指碰到吴诺脖子,就被吴诺一把抓住:“姓靳的,没得到我回答之前就动手动脚,你是想勾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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