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气凉了,四个保安守夜的时候,也点着一个火盆。一来为了取暖,二来希望贼人看见食铺内有火光,能知难而退。
保安们就这样守着也无聊,安康祖孙戳的羊毛毡倒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便也一人拿着一团羊毛戳成各种圆形,打发时间。
“我从未料到有朝一日,钱会来得这样容易。”每晚在此处熬个通宵,一个月就能赚三百文,除了分给老大的一百文,他们还能有两百文,就跟天上掉钱一样。
“我看这钱也没这样好赚,现在用钱将我们养着,肯定会有我们拼命的时候。”
说这话的人显然很有经验,就在他们来的第二晚就有人试图翻进食铺,但被院中的人发现。
翌日,保安们白日也没有休息,两两换班就在食铺附近观察着走过路过的人。这一日下来还真让他们发现了问题。
如果是道上的贼人,他们就会自己处理。但对方在明面上是良家子,就得去问问雇佣他们的人是个什么章程。
“吴掌柜,之前你和我们老大说,是让我们坊贼人的。所以昨晚我们觉察到一些动静后,今天白日也守在附近。
发现有几个一直食铺周围转悠,但这几个人不是专业贼人,而是杜家的仆从。你看这事怎么办?”
“男的还是女的,年纪多大?”
“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女子也很奇怪,不过她带着幂篱,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白日不用管他们,晚上有人闯进铺子,就直接动手。”
保安明白吴诺的意思,半夜爬墙的人,自然是偷偷摸摸避开其他人。既然无人知道他们进了院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否出了院子。
与此同时,肖震直接打晕了带幂篱的女子。
出门戴幂篱的女子并不多,这人遮住面容盯着食铺实在奇怪。
因为女子怕被人发现,待在了偏僻的地方,所以让肖震下手,转移到安康家都十分容易。
吴诺取下女子的幂篱,发现就是于倩。
这里是安婆家的院子,周围虽然也住着人,但比起食铺来说已经算是不惹人注意了。
吴诺将于倩拍醒。
“你将我的身份告诉了几人?”
“只告诉了杜生……”于倩还想说着什么,结果又被吴诺将嘴给堵上。
除了这个问题,吴诺并不想知道其他的。
“我们该将她怎么办?”肖震问到。
“像她这个的叛徒,害人精,必须得拖出去喂猪才解气。不过我觉着二郎对她下不去手,你将她送到你们暗监去如何?”
吴诺和于倩毫无感情,就算于倩再有苦衷,她也不想去理解,也不希望她因为资历问题,如此容易就被原谅。
明监和暗监分属两个部门,暗监一直听明监发号施令,暗监执行明监发出的指令。从肖震平日说起暗监的情形来看,此地的暗监并不甘心居于明监之下。
明监的叛徒到了暗监手中,暗监肯定不会像二郎一般,去顾忌往日的情分和对明监的贡献。
“一切需要动手的事,都在暗监职责范围内。按照规定,将于倩交给我们没问题。”
肖震将于倩交给他的上级时,还转告了吴诺对二郎的不满。
皇帝为监督地方官,将采风官变成内卫,为了监督采风官,自然有其他机制。
吴诺算是彻底坑了二郎一把。
于倩确有可疑,二郎不愿意让在明监多年的于倩受到冤屈,没及时将于倩召回去审问,已经是违反了规定。
现在是隔壁焦澧县的采风官,代替二郎行使职责。
“三姐,二郎还会回来吗?”吴诺一方面担心二郎回来报复她,一方面也不愿意二郎被罚得太惨。
“他渎职了,采风官私下隶属内卫。为了全体内卫的着想,一旦有内卫渎职了,那就是死。
二郎不会再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会暂代此地采风官。下一任采风官,会从你们中挑选。”
三姐看向吴诺,作为女人她希望她们采风官队伍中,女人能更多一些。这样才能更多将略卖妇女,逼良为娼之事报上去。
不过最终选谁还是得看能力。
在临走时三姐给在场戴着面具的探子们,留下了这样一番话。
“暗监审问于倩后,得知杜生用王家贩卖私盐的证据威胁王家,由他牵线,以王家的名义贩卖南夷酒。
这几日传来的新消息,上头那位有意与民生息,皇室成员冗余却给百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一些边缘皇族,行事越发没有规矩,纵容手下胡作非为。”
在三姐说话时,众人脑子就在高速旋转,等三姐说完这席话,众人就都明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不管是国库空虚,还是皇帝不想继续养亲戚。反正皇帝决定对皇室边缘人员下手了,他们需要在小人物身上开个口子,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根,直接将火烧到正主上去。
而在吴县的小人物就是杜生,三姐提到王家贩卖私盐一事,应该是在给他们提供一个思路。
吴诺觉得只要能完成这件事,她就很有可能成为此地采风官。
采风官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上辈子公务员可是很吃香的。
吴诺高兴回来铺子,想和赵坤山还有肖震商量此事,结果两人都有事出门了。
“唉!还是看看柿子软了没吧!”
后院的柿子分四日孵上的,如今只剩最后一批柿子还没处理,算算时间距离孵下去已经有五天,差不多软了。
吴诺将戳羊毛毡的安婆喊到身边来,一块处理最后三坛柿子。
先拿出了一百个柿子留些自己吃,剩下的全部捣碎,然后撒入酒曲和糖。因为孵软的柿子本就甜,所以这次的糖比做桑葚酒时放的糖,少了三分之一,倒是节约了一些成本。
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两个只到吴诺膝盖高的坛子,里面装的也是柿子。安婆说硬柿子直接放进去,密封几个月就能成柿子醋。吴诺便让安婆做来看看,如果柿子醋能行,以后能用柿子醋的地方就不必使用米醋。
米醋、酱清这些调味品,品质好的一升就得十文钱,他们食铺菜品口味重,用起来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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