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天师在吴县待了多日后，提出想让吴诺带他去毛衣作坊看上几眼。
吴诺犹豫一会也就答应了：“不能进女工的工舍，也不能进织毛衣的院子。”
“好。”他不过是想多毛衣作坊做更多的了解，才知道该如今布置太平城的作坊。
吴诺如今优待降灵天师，不仅是被他的人才折服，更是觉得降灵天师应当能在某些方面帮帮她。
她如今已是司长，往上晋升之路越发艰难，她现在需要更多人帮助。
降灵天师的人脉广，从山野村夫到刺史高官都是他的座上客。而且还有一群为高官做法的好友，她如果打入降灵天师的圈子，从淮夷州到河东道就不远了。
李家湾的村人在冬日依然是忙忙碌碌的，整个村子一大半人都进了作坊洗羊毛晒羊毛，剩下的人到处去收羊毛，然后卖给毛衣作坊。
吴诺见降灵天师对民生感兴趣，就主动说起一些趣事。
“天师，你知道生羊毛价格是怎么算的吗？”
“怎么算？”
“生羊毛分为内层毛和外层毛，内层毛比外层毛贵。生羊毛还有卷，同等质量卷数越多羊毛，能纺出的线就更细更长，作坊收购的价格就更贵。一个好的羊毛师傅，能剪出更多的内层卷毛。
这个村子里，有对老夫妻剪羊毛的技术极好。他们送来作坊的羊毛，作坊永远是高价收购。有时作坊还会请他们帮忙剪羊毛。
这对老夫妻有三个儿子，老二瘸了一条腿，干不了重活，现在老夫妻就带着老二剪羊毛，打算让老二以后靠剪羊毛为生。”
降灵天师满脸笑意，吴诺摸准了他喜欢听这些温情故事，又给他说了剑阁县养蜂场的事情。
“吴掌柜给自己积累了许多福报。”
“不敢当，他们也给我带来了许多精细。比如生羊毛的卷数和内外毛，都是她们发现的，我因为她们也收益量多。”大商朝的女子并不比男人逊色，只是外面极少给她们机会，才让她们被生活琐事磨蹭得失去了灵气。
到了作坊外面，现在作坊是吃午饭的时候，姑娘们都端着碗在院子里认字。
“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待会带你看洗羊毛，纺毛线。”
食堂做的是烩面、炸鸡块，炒鸡肝，馍馍，生姜红糖水。
“我们这里的午饭以量大，简单为主。早上和晚上提供选择菜肴较多。”
降灵天师吃了一块炸鸡，感叹道：“吴掌柜舍得放油啊！”
“油都是可以再用的。”毛衣作坊的女工平日吃油的机会少，进了作坊几个月后就迅速胖了起来，整张脸也显得圆润有气色。
“天师，觉得这几道菜如何？如果不和你口味，我让厨房单独做几道菜。”
“不必了。”这几道菜说起来都是很美味的，烩面的臊子极有咸鲜味，炸鸡块外酥里嫩吃起来更是不错，炒鸡肝嫩滑无比，只是这几道菜都不太健康。
降灵天师只吃了一点点，吴诺便道：“今晚上有一道开胃菜，特别好吃。我们今晚上就在毛衣作坊住下，天师尝尝这里的开胃菜。”
“好，我也正想看看女工干活的场面。”
到了下午开工的时间后，作坊大门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送羊毛的，提货的，看货的，整个院子吵吵闹闹，不过秩序却不乱。
拿到羊毛后，清洗羊毛的女工马上将车推到她们所在的院子。
吴诺在一旁给降灵天师介绍道：“第一步是将杂质捡出来，第二步将羊毛和羊绒分开，第三步就是清洗羊毛。有一小部分羊毛羊绒需在纺线之前颜色，第四部就是给羊毛分类分区存放。后面那个纺毛线的院子，需要什么就直接到相应的位置去拿。”
“你们这里还有处理麻和蚕丝的？”
“因为有些需要混纺嘛！我们直接收购的麻纤维，蚕丝也都是加工过一次的，稍作处理就能直接用，所以做这些工作的人不多。”
“我们再去其他院子看看。”
“走吧！”吴诺并不带降灵天师参观宿舍，干活的工舍也只让降灵天师在外面看一眼，最后带降灵天师去看了他们库房的存货。
“存放毛线的库房就这一间，一般纺出来用不了几日就拿去织毛衣了。这是作坊最昂贵的毛线，这是作坊最柔软的贴身毛线。”
降灵天师的大手在两团毛线上捏了捏：“你这个价格倒是订得好，就算对毛线不了解的人，也能很快分出优劣。”
“我再你去看看作坊的教室。”
教室是一间四十平米的小屋，最前面挂着一个黑板。
这是教授新图样的地方，晚上这里还有人教大家认字。不过目前大家都更对赚钱感兴趣，真正想学字的只有几人。
降灵天师点点头：“等回去后，我也会让人修一个这样的地方。”
“天师实力雄厚，不如就将作坊修得大些。一时不会大家对毛衣裤的热情是不会降下来的。许多人告诉我，穿过毛衣裤后再换其他衣裳都觉得冷。就算毛衣裤再耐穿，穿上一个冬日也穿不了几年。好些人都打算买上两三套换着穿。”
降灵天师对此也深有体会，他外面穿的是道袍，里面就是毛衣裤。毛衣裤完美的贴合了他整个身体，将它脱下后再换任何衣物都觉漏风。
“这次我回去时，我想从你身边带走三人。一来是随时解决作坊修建途中出现的问题，二来就是挑选女工。”
“我给你五个人。”吴诺说到，她身边有些人现在不用挑大梁，但出去长长见识也不错。
“多谢。”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食堂！”
食堂管事端来一个大海碗，大海碗上面还扣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有东西在不停乱跳。
“你猜猜是啥？”吴诺问到。
“河虾。”
“你怎么知道？”吴诺失望掀开盖子，一群活蹦乱跳的小虾，被泡在调了料的酒里。
“食堂外面写着今日的菜谱，便有一道醉虾，刚才我闻见了酒味，便知道这是醉虾。”
吴诺将海碗朝降灵天师面前一推：“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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