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后两句话,显然是一丝面子都不留,所以豫州的人脸上就更挂不住了。
年纪最小的岳恒哼了一声后说道:“叶先生莫不是以为,在这冀州,你们沈医堂就可一手遮天?”
叶先生看向他,用最和善的语气回答:“是啊。”
岳恒怔了一下,脸色逐渐发寒。
叶先生淡淡的说道:“先说你们的第一句话,想让我把药材让给你们,凭什么呢?”
他看向杜庆腾道:“若你真的是我朋友,让了就让了,哪怕你是冀州同行,让了也就让了。”
叶先生微笑着温和的说道:“我都不认识你是谁,你开口就让我让药材......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岳恒脸色越来越阴寒,他的手扶着桌子,手背上已经冒出来一些青筋。
“你别给......”
他刚要说你别给脸不要脸,杜庆腾咳嗽了一声,把他的话给压了回去。
杜庆腾笑了笑,歉然的说道:“确实是唐突冒昧了。”
他把叶先生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一边缓缓倒酒一边说道:“这样,叶先生你们今日收到的药材,无论数量多少,无论价格几许,也无论是何种药材,我都加一成的价钱如何?”
叶先生道:“你若是先说这些话,也不至于彼此之间有些敌视。”
这话说的似乎有转还的余地,所以杜庆腾笑起来,他把酒杯推给叶先生道:“那叶先生是答应了?”
叶先生接过酒,一饮而尽。
“不答应。”
他回答了三个字。
这一下,豫州的药商们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
年轻气盛的岳恒怒道:“叶先生,你真以为在冀州,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叶先生笑道:“你错了,正因为我以为你们敢把我怎么样我才来的,若以为你们不敢怎么样,我来了又有何乐趣?”
岳恒道:“做生意的人,为利而争,我们已经给你让了利,你还不答应,那就没有利可言,只言争,争起来的话......这近乎十万两的生意,会死人的。”
叶先生看都没有看他,这次是自己伸手把酒壶拿过来又倒了一杯酒。
岳恒道:“你没带嘴巴?”
杜庆腾此时又咳嗽了几声,端起酒杯对叶先生道:“我陪叶先生一杯。”
叶先生本来要喝,听到他说要陪一杯,反而把酒杯放下了。
这一下,连装作和善的杜庆腾脸色都微微发寒。
沉思片刻后,杜庆腾道:“这样......我们就再让一成的利,叶先生收来的药材,我们都加两成。”
叶先生微微摇头。
杜庆腾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看向叶先生说道:“最多三成。”
叶先生笑道:“十万两的银子,没出这地方,就净赚了三万两,十万两变十三万两,好事。”
杜庆腾道:“叶先生的意思是?”
叶先生回答:“没意思。”
他再次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缓缓说道:“沈医堂,就是不缺钱。”
他起身,抱了抱拳:“多谢诸位的招待。”
见他要走,岳恒横跨一步把他拦住,语气冰冷的说道:“今日这事若不答应,你还能走的了?”
叶先生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可娶妻生子了?”
岳恒道:“关你什么事?!你先把药材让给我们,不然的话别说药材,命你都带不回去。”
叶先生又问了一遍:“你可娶妻生子了?”
岳恒怒道:“我说了,关你什么事!”
叶先生微微摇头,不再理会他,迈步要走。
岳恒一伸手抓向叶先生的衣服,看这出手速度,应该也颇有些本事。
杜庆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言不语,显然是早就商量了好了如何对付沈医堂的人。
他来谈条件,若是谈不拢,就让年轻人岳恒出面来耍狠。
叶先生看了一眼岳恒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语气很平静的说道:“你最好已经娶妻生子了。”
然后他一抬手,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岳恒就往前飞了出去。
撞在墙壁上又滑落在地,卡着腿坐在那,样子狼狈。
在旁边的余九龄自然明白叶先生的意思,叶先生问那家伙第一遍的时候,余九龄就乐了。
他心说叶先生真坏。
见那年轻人一落地,余九龄把旁边的花架推翻,那花架倒下去,架子上的花盆就正好砸在岳恒很重要的部位。
那花盆沉重,这一下砸的狠了,岳恒嗷的叫了一声,双手捂着那地方,疼的来回翻滚。
叶先生回头看向脸色大变的那些豫州药商,语气依然平淡的说道:“若想动手,找一些正经会动手的人来,今夜若不能杀了我们,明天你们一根药材都买不到。”
他看向余九龄道:“明天一早给所有药农放话,若有人把药材卖给豫州来的人,自此之后,冀州不会再有一人收他们的药材。”
他迈步下楼。
余九龄看了看那个翻滚着的家伙,摇头叹道:“你说这又是何必呢,为何要用那玩意去扶一个倒了的花架?”
李叱在旁边笑了笑,没有说话,装作叶先生的随从跟着下楼。
到楼梯上的时候,李叱脚下微微发力,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下楼。
他们才出酒楼,就听到一声惊呼,然后就是一阵乱响。
楼梯被李叱踩的裂了,后边的人下来,直接摔了下去,也不知道摔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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