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房门口,钱贵和郭业二人轻声细语相谈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最后,县尉长随钱贵没什么好脸而来,倒是美滋滋的而归。
没成想,来一趟皂班,不仅认识了郭业这么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小衙役,还带走了一锭足足五两重的小银锭,不错,不错,今天还算是颇有收获的。
钱贵双手背后,走着八字步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离开了皂班,打算早点回县尉大人的府上复命,然后趁着今天平白赚来的五两纹银去满月楼喝他一顿花酒再说,那里的姑娘要身段有身段,要屁股有屁股,要**有**,艳绝整个陇西县城。
每个月除了县尉大人发的那点微薄银钱,这钱长随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不好过啊。
难得今天发了一笔小财,怎么着也得过过瘾才是。
满月楼可是有陇西县城有头有脸的人才敢进去消遣的地方,钱长随这样的文人骚客兜里有了银子怎么会不去呢?
出了县衙大门,钱贵腆着老脸嘴里乐滋滋地哼哼着:“小桃红,爷们今晚怎么着也要包你一宿,你家钱爷今晚非整死你这个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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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骚气冲天的钱贵钱长随离去之后,郭业不仅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之中,面目表情丰富异常,时不时的皱眉咬着嘴唇。
不是因为贿赂了钱长随五两银子导致自己身无分文变成零资产而感到肉疼,这一点他倒是看得开。
如果仅花五两银子就能够交好钱贵这个县尉大人身边的红人,他乐此不彼,这五两银子花的太值了。
就在眼里,钱这玩意不是忍饥挨饿省出来的,而是千方百计赚出来的。
只要将银子花到刀刃上,就是物有所值。
再说了,这五两银子的确物超所值,最起码从钱贵对自己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对方对自己的印象不错。
他之所以内心如此纠结,恰是因为钱贵临走时对自己所说的那句隐晦之言。
郭业双眸微闭,想着钱贵左盼右顾,跟自己说道:“革除张小七是秦威在县尉大人面前一力促成的,为的就是给你们皂班一个教训,找回他岳丈和舅子被你们抓捕的场子。郭小哥呀,捕头秦威与县尉大人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秦威虽然是个混账,奈何他生财有道,县尉大人对他甚为倚重哩。”
经钱贵这么一点拨,郭业前番堵塞在脑海中的诸多疑问和猜测瞬间豁然开朗,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啊,县尉大人与秦威的关系并非简简单单的上下级关系。
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钱字在作怪,看来秦威与县尉谷德昭之间有着交织一起的利益关系。
到底是钱能通鬼神,有钱能使鬼推磨,几千年来亦是如此。
郭业再想问钱贵秦威到底如何生财有道,到底与县尉大人暗中有何银钱来往之时,钱贵突然恢复了刚才那般爱搭不理的神情,将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连称不可说不可说。
然后甩甩宽袖正了正脑袋上的幞头,翩然而去。
人家钱贵身为县尉大人的长随,工作兼生活秘书,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你就是撬开了他的嘴巴,他也不会说。不然,谷德昭怎会如此信任他。
郭业经过一番思量之后,很清楚地断定,钱贵此人正是他叩开县尉谷德昭府上的一块上好敲门砖。
看来,以后也要多多交好这个无品无级却是说话还顶用的钱长随了。
不过,要想扳倒秦威,看来又要重新计划一番了。
最起码,要想扳倒秦威这把悬在皂班众人脑袋上的铡刀,就要得到县尉大人的默许;但是要得到县尉大人的默许,就必须让对方知道秦威能给他捞到的银子,他们皂班也行,而且会比秦威更多。
要让县尉大人知道,他们皂班的价值,远非秦威可比。
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一个钱字。
看来,下面又有的忙了,唉,想过几天安逸日子都不成。
此时郭业思绪清晰,随即返回皂班大房中要与庞飞虎商量一下自己的设想。
刚一进大房,里面却是气势汹汹吵翻了天。
程二牛这小子摩拳擦掌,大声吼道:“咋的?张小七这么不明不白被革职算怎么回事?这不是打咱们皂班的脸吗?不成,俺必须给小七讨个公道。”
阮老三也是哀叹道:“小七兄弟这次受了不白之冤,真是造孽啊,他家中有老有小,靠得就是他在衙门每月这点银钱度日。这下可好,唉……”
阮老三时常与张小七搭班,与他的关系最为甚笃,听着张小七被革除公职,数他心中最为难受。
众衙役纷纷抱打不平,都是一个锅里舀食的弟兄,谁落难心里都不好过。
就连甘竹寿这个冷脸的吊死鬼都咬牙蹦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郭业再看庞飞虎,这位七尺彪形大汉也是无奈,蹲在墙角挠着头,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烦躁。自己手下弟兄被开出公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心中怎么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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