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轩突然停下马车来,双眼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好奇正浓地问着郭业。
郭业掀开车帘,清爽一笑道:“你小子有时候也挺三八挺八卦的,成,前面儿就是咱们家了,你慢着点赶车,我路上跟你说说?”
“成嘞!”
刘振轩心喜,徐徐放松了缰绳重新赶起了马来,速度稍显缓慢。
郭业索性钻出马车,与他并肩坐到车辕上,问道:“今天黄傲不是讲了那天捷报传回长安时,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吗?那我问你,于得水是什么人?”
刘振轩想也不想,回道:“咱们长安城百姓的父母官,长安府尹呗!”
郭业啐道:“废话,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是问他的背景。”
刘振轩稍稍想了一下,道:“好像是谏议大夫魏征、刑部尚书韦挺等人推荐他出任御史大夫一职的。而且黄傲提及,长孙无忌等人推荐的那个温彦博劣迹斑斑,口碑甚差,皇上并不看重。如果不是侯爷你横空出世,皇上肯定会钦点他出任御史大夫。嗨,他其实说来也倒霉,若不是侯爷……也不对,反正他现在得偿所愿了。咦?侯爷,这里头莫非有什么说头?”
郭业拍了下他的脑袋,啐了句榆木脑袋,而后释疑道:“当然有说头,你想,我如果退避让贤,将御史大夫一职让与他,你说这代表着什么?很明显,就冲这份人情,魏征、韦挺等人的建成余党系肯定会欠着我一个人情,而且将来也许还有有可能,有可能促成士林清流系与建成余党系的联手,一起对抗长孙无忌等人的天策府旧臣系。你想想看,如今咱们士林清流系势单力薄,而人家长孙无忌等人不仅朝中有人,而且地方之上更是盘根交错。咱们跟他们硬着来,无异于胳膊拗大腿,哪里是对手啊?”
刘振轩哦了一声,道:“有点明白了,这就是侯爷您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对不?”
郭业赞道:“没错,你小子还算不笨。当然,还有其他几个因素促使我主动放弃御史大夫这个位置。一个嘛自然是想卖魏征他们一个人情,一个嘛是想让长孙无忌和魏征等人心有隔阂,不能让魏征等人一直置身事外,必须将他们拉进来一起搅浑这潭水,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再有一个,便是我对御史大夫之位,真心不感兴趣,太得罪人了。你看看高士廉告老还乡就知道了,老头是个好人啊,可惜就因为摊上这个御史大夫的位置,成了朝中百官的眼中钉。若非不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娘舅,不知要栽多少回跟斗了。我可是听说了,老头致仕之后,整日在家里侍弄花草,而高府几乎没人踏足拜访,颇有点人走茶凉的感觉。也好,高士廉这老头是个好人,退出朝堂至少我还能与他往来走动,不然大家彼此派系不同,还真有些不方便。”
刘振轩这回差不多全明白了,恭维道:“侯爷,你说你这心是咋长的?咋就长得那般七巧玲珑心呢?”
郭业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想说我心眼太多,太过狡猾是吧?嘿嘿,在朝堂上玩政治跟咱们征战沙场不一样,不怕死一根筋在沙场上无往不利,但在朝堂党争之中却是大忌。朝堂之中步步惊心,尔虞我诈,不多长个心眼恐怕被人啃得连渣滓都不剩,到最后都浑然未觉。江湖凶险,政治肮脏啊!当然了,让我彻底下定决心放弃御史大夫一职还有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皇上这边。我知道,皇上是不可能会放心让我出任御史大夫一职的。”
“皇上?”
刘振轩好奇心再次被吊起,奇问道:“侯爷,这次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甭说没什么实权的御史大夫了,就是六部尚书之位,我想皇上都舍得允诺给你吧?”
“呵呵,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正因为我立了这么一个震天之功,有些麻烦才会接踵而来,比如功高震……嗨……”郭业说到一半儿,突然笑着摇头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帝王心术这种东西,你不懂,我嘛,也仅仅是略窥门径。”
刘振轩这次倒是机灵聪明了,见着郭业隐晦不愿继续说下去,居然放弃了追问八卦下去的**,默默地低下了头,赶起了马车。
此时两人坐在车辕上隐约能瞧见益州侯府的红瓦灰墙了。
郭业瞟了眼刘振轩,暗赞一声,聪明人,有前途。
哒哒哒哒哒……
马车缓缓听在了益州侯府的门口,郭业率先跳下马车上了台阶准备进府。
门口早有军士在把守护卫,见着郭业回来,低声说道:“侯爷,尚书右仆射虞老大人在书房等着您呢。”
自己前脚跟回长安,虞世南后脚跟便跑到自己府中来,这老头还真是未卜先知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便进了侯府直奔书房的方向。
沿路之上的仆役丫鬟见着侯爷归来,自然纷纷行礼殷情打着招呼。
来到书房门外,他推门而入,赫然见着虞世南正躺在自己的摇椅上,眼睛半睁半开地看着一本线装古籍,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儿的茶汤,老头还挺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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