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坊坊口,向东一百步。
郭业这次没有让张九斤跟随,而是借了个由头,将这厮打发回了太平坊。随后独自一人牵马来到云来客栈前,将马交给客栈伙计好料照应后,便进店上楼寻到了天字甲号房门外。
笃笃笃~
轻叩房门,里头传来道孝王李元芳轻松欢悦的声音:“敢情儿是贵客来了,请进!”
听着对方那种一切尽在预料中的腔调,郭业没来由一阵厌恶,麻痹,权且让你先得意。
而后,他推门而入。
只见房中除了一身士子袍衫的李元芳之外,再无第二人。
李元芳坐于窗边的桌前,一盅小酒,独自斟饮,见着郭业推门而入后,正一脸盈盈笑意地朝他打量过来。
郭业也不多做闲言客套,稍稍拱手后反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李元芳的对座,一屁股坐了下来,径直问道:“道孝王,昨天夜里殷府满门一百八十九口惨遭灭门,应该都是你们做的吧?”
“嗨,郭郡公,你这一问不是多余的吗?”
李元芳轻摇两下头,言语轻松地说道:“如果殷天宗不死,这领军卫府大将军的位置又岂能悬空出来?”
郭业暗道,果然真是出自李渊的手笔。
为了进一步解开心中的疑团,他又继续问道:“这么说,殷天宗的第九房姬妾刘月娥一开始就是你们的人,是你们刻意安排进入长孙府为舞姬,最后刘月娥奉你们的指令,趁殷天宗熟睡之机取了他的性命了?”
“嘿嘿,这也不假,刘月娥的确出自我等门下。安排她进入长孙府成为舞姬,但我们的初衷只是希望她能够在长孙府潜伏下来,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付长孙无忌时而准备的不时之需。”
说到这儿,李元芳也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地笑容,摇头乐道:“嘿嘿,无独有偶巧得很,谁知殷天宗在长孙无忌府上见过身为舞姬的刘月娥几次,便渐渐动了心思。嘿嘿,说来说去还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没成想刘月娥在关键时候竟然成了刺杀殷天宗的一把利刃!”
原来刘月娥的一开始目标是长孙无忌,郭业暗暗叹服,这么说来,太上皇李渊不是刚刚才开始布局,而是很早很早便开始秘密筹划了。既然长孙无忌身边一早就有李渊埋下的钉子,那么诸如房玄龄……唐俭……韦挺……魏征,乃至孔颖达和虞世南等人的府中是否也有类似的钉子埋下呢?
难道老子的平阳郡公府也有他们的人??
“啧啧,郭郡公多心了,哈哈。”
李元芳貌似看穿了郭业的心思,轻笑道:“其他人的府上本王不方便说,不过你平阳郡公府中却没有我们的人,这点我不需要诓骗你。嘿嘿,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初的你可还没入我父皇的法眼呢,犯不上为你花这些心思。只不过啊,时移世易,没成想你成长如此之快,已经令我父皇不敢忽视。不然也不会费劲心思让你参与我们一起举事了。”
呼~
郭业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那就好,原来他们一开始还看不上老子。你妹的,现在又干嘛炒起冷饭非拖下水不可?一群王八犊子的玩意,草。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佩服李渊他们这次的行动,说道:“实话实说,你们这次不仅刺杀了殷天宗,还将利用刘月娥这个新妾侍祸水东引到长孙无忌身上,真不愧为一石二鸟之计。端得够狠够阴,估摸着这次长孙无忌真是平白惹来一身骚了。”
李元芳又自斟一杯,饮罢之后笑道:“哈哈,那是因为太赶巧了,都撞到了一起。这也好,虽然这件事情对长孙无忌不能造成致命,但也是个大麻烦,足够他为洗脱嫌疑而自顾不暇了。压根儿就不会关注到我们这边,特别是不会将他的精力关注到你平阳郡公身上。”
“关我毛事?”
郭业哼了一声,说道:“他长孙无忌要找我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老子早就习惯了。不过你们的手段实在太狠了,要殷天宗的性命也就罢了,何苦连他满门一百多口子人都统统取了性命呢?害及无辜性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错了!”
李元芳放下手中的杯盏,摇头道:“郭郡公,你这么想就错了。如果单单死上一个殷天宗,又岂会惹来李世民的龙颜大怒?殷府满门一百多条性命一个不留,也是我父皇的意思。你想想看,如果不造成这般轰动,李世民又怎么会让长安府尹和刑部尚书联袂彻查此事?如果不将此事彻查清楚,找到凶手,那整个长安城中的那些官宦勋贵大户人家都会惶恐不安,夜不能寐。嘿嘿,这也是李世民如此兴师动众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不是一贯满口仁义道德吗?如果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他如何安抚长安众臣的心?当然,这也是为郭郡公能够继任领军卫府大将军一职,而制造的天大机会。”
郭业暗骂着李渊等人的视人命如草芥,皱着眉头问道:“道孝王,恕郭某人愚笨,我还是没听出来,这跟我有何干系。这跟我接任领军卫府大将军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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