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独孤兄弟,赵老家主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得。”
于元接过赵有信的话茬儿,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咱们如今三股兵马都已经到这儿了,整整十万人啊,独孤兄弟。就算他虔州城南门是铜墙铁皮铸成,咱也能攻下了吧?眼瞅着这天就要黑了,趁夜攻城不是最佳时机吗?咋到了这个节骨眼,就怂了哩?”
“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独孤玉手腕一动,轻轻将纸扇打开,甚是气定神闲地摇着纸扇说道:“咱们目前有十万护法军这不假,现在的确也临近天黑,按照常理天黑疏于防范正是攻城的最佳时机。可今天不同往日啊,估摸着虔州城那边的斥候探马早已不知来过几拨了。这个时候,你们觉得官军放因为天黑而放松警惕吗?至于两位自诩的十万护法军,呵呵……”
独孤玉自嘲地笑道:“说好听点是人数多达十万众,说难听点便是十万凑人头的乌合之众啊。”
“你……”
“独孤兄弟,你咋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哩?”
赵有信被呛个正着,而于元则是义愤填膺地指责起独孤玉起来。
独孤玉摇头轻笑道:“两位别急,对于你们此次带来的部曲,你们自己心里应该都有数,十人之中能佩刀披弩者仅占三五人吧?也就是说,咱们三路兵马共计十万护法军,真正有战斗力的也仅有三五万人而已。三五万的战斗力啊,怎么去攻这个城?一旦攻上去,呵呵,估计都得全军覆没在虔州城南门外。”
“咋不行?”
于元咋呼呼道:“咱们三五万人,对方充其量也就三万人,再不济也能拼个势均力敌吧?独孤兄弟,我看你是太过杞人忧天,太高看官军了?咦?赵老家主,你摇头叹气干啥玩意?难道于某人说得不对?”
此时,赵有信一个劲地摇头唏嘘,大呼后悔。
于元没有看出端倪,而独孤玉却早已了然于胸,同样是一脸忧色,叹息道:“可惜了,虔州城破后,赵崇兄弟把整整一百架床弩留在了城中,最后便宜了官军。百架床弩齐发的威力,可想而知有多恐怖了。在百架床弩的威慑下,三五万人压上去恐怕也是上去多少死多少的下场啊。”
“啥?床弩?还,还他娘的一百架?”
于元显然一切不知,正一脸茫然地盯着赵有信,目瞪口呆道:“赵老家主,你不会是将你们赵家压箱底的床弩都捣腾到虔州城来了吧?你,你这也太失策了,最后怎么样?赵崇兄弟还不是没守住虔州城吗?糊涂,真是糊涂啊!这下作茧自缚了吧?唉,唉!!!”
最后的一番话,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质问和埋怨的意思在里头。
赵有信论辈分跟于元他爹于敬德同辈,听到于元这个小辈如此这般的口气跟他说话,自然免不得心里有气。
不过他也没有倚老卖老的训斥一番于元,毕竟百架床弩的确是自己让幼子赵崇带到虔州城的,于元也没说错,自己恰是有几分作茧自缚。
随即,他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老夫当初也是为了让崇儿多几分自保之力,这才将家中秘藏的床弩送往虔州城。而且虔州城中有从岭南路十五个州府搜罗来的财宝,老夫也是想利用这百架床弩,加强加强虔州城的防御。唉,世事难料,没想到崇儿并未守住虔州城,竟然还惨遭……”
说着说着,赵有信竟然哽咽起来,老泪纵横地擦拭着脸颊,思子之情一时间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独孤玉见状,立马上前安抚道:“赵老家主,事已至此,再是自责也无济于事。我希望两位稍作忍耐,等着其他各路护法军增援至此,合所有力量集中一起,再对虔州城发起最猛烈的攻击。我兄长已经率领数个州府共计二十余万的护法军赶来,而于家的其他两位世兄,差不多也在率军增援围攻虔州城的路上,快则两天慢则四天,肯定能抵达我们这儿。至于岭南路那边,白莲教的胡毕烈教主肯定也在两位白莲教长老的催促下,正纠结着十五个州府的白莲护法军,火速赶来虔州城这边吧。到时候,集结八十万白莲护法军,陈兵于虔州城外,难道两位还不相信攻破虔州城,夺回金砖吗?当然,还有生擒郭业,祭奠赵崇兄弟。”
于元听着独孤玉的这番安排,不禁点头说道:“八十万护法军集中一点猛攻南门,就算有百架床弩也没甚用了,蚁多咬死象啊!”
独孤玉微微笑着,表示同意。
而赵有信听完独孤玉的这番话后,急躁的心情也得以缓解释放,但是一想起白莲教主胡毕烈,他不由得皱起眉头,一副厌恶的模样哼道:“白莲教的这个胡毕烈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居然坚守不到两天就被李靖攻破了岭南城,最后竟然还逃之夭夭。看来,当初我们三家当真是瞎了眼,怎会扶植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呢?”
于元嘴角咧了一咧,不过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讥讽,你那个绣花枕头的儿子也不中用啊,不也让人攻破虔州城,丢了我们三家最为倚重的那批金砖,还让人生擒五马分尸吗?这不,脑袋还被人悬挂在城门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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