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于敬德这老匹夫还真是非常配合地带着三个儿子,率着一众部曲漫山遍野地砍柴伐木,为胡毕烈加紧进度造船只。
于敬德如此无条件地配合,落在胡毕烈眼中,想当然地认为对方这是在忍气吞声没辙儿,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这几天的夜里睡觉,胡毕烈在营帐中几乎连着呓语大呼痛快,气死你个于老狗,更是屡屡在梦中笑醒。
可见,独孤玉已经游说成功,胡毕烈这次真是心甘情愿地强渡黑水河打头阵了。
几天的时间里,几十万白莲护法军日以继夜的赶工,虔州城西门渡口一带的船只渐渐多了起来。不到七天的时间,虔州城附近山林里,但凡是有些年头的粗壮树木都被于家父子所部人马砍伐殆尽,与此同时,也造出来了将近一百来艘的船只。
不过由于时间仓促加上缺少良工巧匠,所造出来的船只还是偏小,一百艘船只所能够搭载渡河的人数完全无法满足胡毕烈所部二十余万兵马。
于是乎,
于家父子还得率众满山跑,继续砍柴伐木,继续增造船只。
当然,胡毕烈对于于家父子的遭遇乐见其成,仍旧保持着幸灾乐祸的心思。
日子,一天天地在白莲护法军的砍柴伐木和增造船只中渡过……
岭南城的东门渡口,隔着一条黑水河,正对着的就是虔州城西门。
水流淌机,水面浑浊不堪的黑水河,横亘在两城的渡口中间,足有**十丈宽。
按照现在的计量单位,一丈等同于三米三,也就是说,这条凶险深不见底的黑水河足有三百米宽。
郭业此时正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站在渡口眺望河对岸,这么远的距离要想看清西门城楼上情形那显然很难,但却不影响郭业他们对虔州城西门渡口沿岸一带的观察。
率领三千黑甲玄兵营作为第一梯队坐镇第一道防线的曹录勋紧随郭业身边,见郭业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地眺望着黑水河对岸,不由低声说道:“大人,眼下匪军正抓紧增造船只,估计不出三天,他们就会凑够船只强渡黑水河,对我们岭南城发起总攻。”
郭业粗粗估算了一下河对岸的江船,约莫已经有了两百来艘,按照对方江船的规模,一艘船勉强可以搭载八百人过河。而以他这几天观察对方增造船只的数量,三天后,估计还能增造五十艘。两百五十艘江船,足足可以搭载上二十万兵马。***,不得不说,这么多数量的白莲匪军一起动手砍木造船,产量是相当惊人的。
曹录勋的话郭业听在耳中,不过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我双方磨磨蹭蹭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亮剑拼刺刀了。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曹录勋眼中浮现毅色,点头唔道:“大人所言极是,拼死一战,不可避免。不过大人放心,我三千黑甲玄兵坐拥百架床弩,又有弩箭无数,这第一道防线末将一定死守到底。纵是箭尽弩毁,三千黑甲玄兵也不会后撤半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打出黑甲玄兵营的风范儿来。”
“错!”
郭业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直接就将曹录勋这番壮志激昂的话予以了否定。
顿时,曹录勋一脸茫然状。
郭业笑着解释道:“市井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腿,好汉架不住人多。对方这次明摆着就是一上来摆出强渡黑水河之势,依着对方此次准备的船只,二十万人打头阵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区区三千黑甲玄兵,百架床弩又岂能杀得干净对方二十万人?听我的,能打掉多少打多少,能杀多少杀多少。如果到时守不住,你别给我死犟死犟的,做那些无畏的牺牲。一个字,撤!统统给我撤回城中来。”
“大人此言差矣!”
曹录勋争辩道:“匹夫不可夺志,就因为区区白莲匪军占着人多势众,我堂堂黑甲玄兵就要后撤?不能,不可能!末将和弟兄们绝对丢不起这个人。还是那句话,能守多久守多久,大不了玉石俱焚,青史留名!”
“留你***蛋!”
郭业气不过喝骂道:“活着总比死了强,留着有用之身,将来老子还要你曹录勋和黑甲玄兵营做更大的事情。死在这种地方,死在这种乌合之众的手上,跌不跌份儿?”
甭管郭业开口怎么骂,曹录勋始终无法苟同他那个守不住就撤的建议,随即又是争辩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
“别他娘的废话了!”
郭业劈头盖脸一声吼,怒骂一声:“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少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记住,这是命令!!!”
训罢,郭业便铁青着脸冷哼一声,转身缓缓离去,离开了渡口,朝着东门城中方向行去。
曹录勋触了霉头引得郭业发火,这是郭业第一次冲他发火,还是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怔怔僵立当场。
庞飞虎留了下来,轻声劝说宽慰着曹录勋。
而康宝和程二牛则是飞奔离去,紧跟着郭业朝着东门城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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