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郭业今天干的这事,挺没品的。认真算起来,和街上的长舌妇也差不多。
不过,两国相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从大义上讲,郭业此举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帝后不和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大唐,顶多就是王后被打入冷宫,王后的家族势力,被打压的一落千丈,对于大唐帝国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是,假如这种事发生在百济,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阶伯是个实诚人,郭业根本就没费什么心思,就把百济国内的情况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和高句丽分为五部,新罗有个制约王权的和白会议一样。百济的王权也受到了颇多的掣肘。这些掣肘,来自百济八族。而沙宅王后出身的沙宅族,位居百济八族之首。沙宅王后的父亲,沙宅族的族长沙宅积德,还被扶余璋封为佐平,这个官职就相当于宰相了。
扶余璋要想动沙宅王后,那就要动沙宅积德,乃至要铲除沙宅族。这么大的动作,势必会在百济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最后鹿死谁手,那还真不好说。但是百济国内,将发生一场惨烈的内战,简直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当然,从郭业内心来讲,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百济的帝后不和,更多的是,小人报仇不隔夜的本性发作。沙宅王后威胁在先,郭夜要是不马上给她上点眼药,简直就是念头不通达!
郭业语重心长的对扶余璋说道:“咱们俩什么仇,什么怨呀?真论起来,那也得怪渊男建,要不是他给善花公主下了椿药,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些事。认真说起来,咱们俩都是受害者。”
扶余璋心里当然不认同他这个判断,那夺妻的和被夺妻的,都一样了,这世上还有天理吗?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也只能顺着郭业说,道:“秦国公此言有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渊氏父子,丧尽天良,我回国之后,一定尽起大军,找高句丽算账!”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郭业叹了一口气,道:“咱们俩没有啥说不开的,我也愿意让您回去,重振朝纲,把那个不守妇道的沙宅王后千刀万剐。但是,新罗这边可不好交待!你们百济兵马是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在新罗境内做的那些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扶余璋满心里一凉,冷哼一声,道:“原来秦国公是在消遣本王!”
“不是,您别误会!不是不妨您,而是有个小小的条件!我可为您向善德女王说了不少好话,人家好不容易才松口了!百济至少要赔偿新罗,黄金二十万两,粮食一百万石,善德女王才会放人!就是不知道武王陛下,肯不肯出这笔钱了!”
“当然肯出!这么说吧,只要能放小王回去,不光是新罗要求的赔偿,就是秦国公这里小王也有一份重礼相送!”
这是抢了人家老婆,还从人家的手里拿钱的节奏?郭业道:“不必不必,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您那一份重礼到底有多重呀?”
扶余璋道:“黄金十万两!秦国公以为如何?”
“这份礼倒是不轻,不过,我身为大唐钦差,代表的就是大唐的脸面,结果拿得比新罗还少,您说,这个道理上……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那……我也给你黄金二十万两!”
“大胆!”郭业勃然大怒,道:“世上谁不知道,新罗乃是我大唐藩国,对我大唐是年年进贡,岁岁称臣。你把我们大唐和新罗相提并论,到底是何道理?难道是想挑拨离间吗?”
“不敢!不敢!要不您那份是黄金四十万两?”
郭业面目狰狞,道:“八十万两黄金!一个子都不能少!”
扶余璋牙一咬,心一横,道:“我答应您了!”
尽管嘴上答应了,其实扶余璋心里面,根本就没打算兑现!
开玩笑,给郭业的八十万两黄金,再加上金德曼的二十万两,那就是一百万两黄金了!
想当初,高句丽为了凑百万两黄金的赔款,可算是拼了老命,最后还不得不拿出五百美女来充数!
百济的国力,比高句丽可差远了,连新罗都比不上!他从哪给郭业弄来百万两黄金?不过是做好了随口敷衍,事后赖账的准备!反正,对于扶余璋来讲,郭业也不是啥好人,不坑白不坑!
郭业岂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眼,道:“武王陛下果然爽快!既然如此,就请武王陛下休书一封,交给在下!只要百济把赔偿的黄金还有粮食送来,武王陛下就可以安然归国!”
“没问题!”
虽然是俘虏之身,新罗对扶余璋的待遇还真不错,仅仅是软禁罢了,这个房间之内,文房四宝都是现成的。扶余璋提起笔来,作势欲写!忽然间,他又把笔放下了,道:“秦国公,此事不妥!”
郭业就知道这小子得出幺蛾子,颇为玩味得说道:“武王陛下,莫非您是想反悔不成?”
“当然不是反悔!不过呢,小王内心还是有个小小的担忧,还望秦国公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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