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了?”
张子虚听着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挠了挠头,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那夜我许诺白玉飞的话,你可还记得是什么?”
“你说,咳咳……”
张子虚模仿着她的口气捏着嗓子说道,她的话一字一句,他都记得清楚明白,
“圆月十五之后,我保证你不会再见到白二公子这个人。对啊,你没提到过死。”
“让一个人再不出现,不是只有死这一种法子的。”
“可这一种法子,难道不是最简单的法子?”张子虚已经明白,她并没有让鬼见愁去杀他。
“最简单的法子,也往往是最赚不到钱的法子。”
“最赚钱的法子……”
张子虚呢喃着,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难道你!”
荼蘼笑而不语,她已不需再多言。
最赚钱的法子,莫过于最不花本钱的法子。
坐看鹬蚌相争,渔翁甚至可以从中空手得利。
她向来,都只做收网的那一个。
忍冬左右顾盼,听着他们几人在打着哑谜,她不太懂得这其中的门道,却也不敢多问。
张子虚看出来她的不解,便十分热心地要为她说上一说,毕竟连他都能看得出端倪并且可以借此去炫耀的事情已实在不多了,“我问你,如果白擎飞没有死,那他第一个会找谁?”
“白玉飞?”忍冬迟疑地答着,虽然这是人人都能猜到的事情。
“可白玉飞却在永安巷。”
忍冬也好像突然明白了,“白玉飞毕竟是黄金屋的朋友。”
“朋友不敢说,散财童子倒是多少有的。就凭黄金屋那只精明的狗鼻子,闻到这么一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腥味,怎么可能不上前去分一杯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不管白玉飞会碰到什么样的麻烦,黄金屋总会替他挡上一挡,所以……”
“所以你此时若是还惦记着他那里的三两月钱,我总是不好意思拦着的。”
荼蘼笑着看向张子虚,目光中充满着友善与理解,
“毕竟讨老婆可是人生大事,我赏不起的,他都能包办。”
张子虚收起抹布匆匆掠过大堂,向柜台里面跑去,他已赔上了笑,再不与她赌气,“掌柜的说的是哪儿的话,再多的银子,也总得有命花才是,再说了,我还小,讨老婆这种事儿不着急。”
“百里长街来过?”
荼蘼整个人突然警觉了起来,在张子虚抻着抹布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抹布上,还残留着淡淡酒香。
“刚走没多久。”
忍冬迟疑地看着她,她只知道,荼蘼在门外听了有一阵子,不然也不会回答张子虚与她的谈话,可她到底待了多久,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她不知道,
“你没见到他?”
荼蘼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她的话,“也是,今日十五。”
每月十五,是百里长街准时来喝酒的日子,只是她没有想到,这次他竟来得这么早。
谢乌有已经看出了忍冬的盘算,笑眯眯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他刚刚喝的是哪一种酒?”
忍冬摇了摇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疏漏了这样大的事情,别的客人来,都会点酒的名字,付酒的价钱,只有百里长街,自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要喝什么酒,而张子虚就已经早早地给他奉上了。
这只说明,他来这里只喝这一种酒,而且来过很多次。
“要命的酒。”
谢乌有轻轻地叹息,
“头锅的烧刀子,是这世上最辣最烈的酒,一口闷下煎肠灼肝,那呛劲儿比这炮打灯还要上头几分,那种酒的味道,但凡是个酒腻子,一闻便闻得出来,一般人喝上一碗,足够醉上三天三夜,这世上能面不改色一口气便闷下一整坛的,我只见过两个人。”
“一个是百里长街?”忍冬看得到,百里长街的确喝完了两坛,的确没有任何异样。
谢乌有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个很有能耐的人。”
忍冬突然转头,看向了那个站在一旁并不作声的女人,“一个是掌柜的。”
“能猜到这一点,你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
谢乌有也看向了荼蘼,他总是想尽可能地从她的反应中读出些什么,可是她心之所想永远都像那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这算个什么能耐。”
忍冬不以为然,
“只不过是大家伙都明白的道理,这世上的事,如果掌柜的再不能,那就再不会有什么人能了。”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人一日之内就能够取代你。”谢乌有颇有些挑衅地看向了张子虚,他知道,这小子昨夜的气还没有彻底消去。
“那可不,你听听,这吹彩虹屁的本事,连你我都自叹不如呢。”
张子虚瞥了一眼运筹在握的忍冬和含沙射影的谢乌有,有些话他自己说出来,就不必再被旁人的挑拨蒙蔽双眼,他最后却很不情愿地看向了不动声色的荼蘼,将一个红布包裹扔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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