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顾宁方才抬起头,委屈地眨了眨眼:“我可是为你而伤,你不仅不感激我,反倒还如此冰冷。”
说着,她便垂着脑袋,小声抽泣起来。
见状,谢宴眼皮猛地一跳,瞧着顾宁脸颊那道细小的伤痕,任他忍性绝佳,此时也不免嘲讽:“想必属下再晚来一步,县主脸上的伤口便要愈合了。”
顾宁眨巴眨巴双眼,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一路滑至衣襟下的雪白肌肤中。
谢宴移开视线,定眼看着繁复的帷帐,目不斜视。
然而顾宁却欺身上前,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上了他的手腕,小声控诉:“我可不只是脸上受伤,我的这颗心……”
未等她说完,谢宴便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
“男女授受不亲。”他冷声道,“县主若是受了伤,属下自会替您寻刘太医来,让他替您把脉。”
顾宁数着少得可怜的气运值,心中便又生出了一个对策。
她靠在床榻上,瞬间又变得柔弱起来:“我只是想多与你说几句话,你都不知道,今日那群刺客,可是快将我吓坏了。”
谢宴低头看她,眼眸幽深至极。
这样一双眼眸,这样一张俊美的脸,顾宁心神荡漾了一瞬。
但几乎是下一刻,谢宴冰冷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这本就是县主派来的人,县主又怎会被自己派来的人吓一跳?”
“倒是属下……”他俯身,居高临下地注视着顾宁,“陪在县主身边三月,从未发觉县主有如此心机!”
这桩桩件件,让他心底的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越长越大。
今日那些刺客训练有素,看似冲顾宁而来,但在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内,顾宁却仅仅只有脸上的一道伤口。
更为奇怪的是,宴会上竟无一人死伤。
顾宁惊呼一声,不安地望着谢宴:“这都是外祖母的吩咐,你怎么会知道?”
谢宴与她对视,忽的一笑。
“县主只怕是忘了。”他语气平缓,却不容顾宁反驳,“大长公主从不会妇人之仁,你今日露出的破绽太多,原家怕是早已察觉。”
眼前女子神情怔然,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突然,她勾唇一笑,美目间波光流转:“那又如何?”
“我本就是为了救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宴皱眉,正欲开口,却被顾宁勾住了脖颈。
她靠在谢宴身侧,还没等谢宴厉声呵斥,便将一吻,轻轻地印在了谢宴的唇上。
这个吻绵长而柔软,在谢宴唇上辗转反侧。
谢宴心剧烈地跳动着,一时间忘了思考。
他双手不自觉揽上了怀中人的细腰,恨不得将其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房间内气温急剧升温,谢宴喉结滚动,理智告诉他,要将顾宁推开,可他这双手,却像是紧紧粘连在了顾宁的腰间。
门外“砰”地一声巨响。
看到门外目瞪口呆的春玉与岳荣二人,谢宴的神志瞬间回笼。
岳荣瞧着自家神勇无双、冷静自持、倨傲矜贵的主子手忙脚乱地将县主塞进被子,再同手同脚地走出房门。
他的眼神一直跟随着谢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岳荣话一说出口,就被春玉扯到了一边。
见分明震惊,却装作一脸淡定的春玉,他怒而指责:“你家县主都对我……”
“县主心悦谢侍卫。”春玉一脸严肃,“你可不要棒打鸳鸯!”
闻言,岳荣幽怨地看着春玉:“你明知主子今后的路十分艰难,县主这般娇生惯养,注定无法陪在主子身边。”
春玉轻哼一声:“谁说要与你家主子并肩同行了?”
岳荣震惊不解,春玉却潇洒道:“你见哪位县主只嫁一人?就说华平县主,她可养了一院子的面首,就算是面首最少的安乐县主,也足足有三位呢!”
“你……”岳荣指着春玉,嘴唇颤抖着,“我家主子绝不会当县主的面首!”
但他说完,又是一阵心虚。
方才房间内那香艳的一幕,怎么看……自家主子都不像是被欺压的那一方。
万一……万一主子是自愿的怎么办?
岳荣一个激灵,三步做两步,连忙随着谢宴离开的方向走去。
见他离开,春玉轻哼一声。
她推开房门,瞧见两颊酡红的顾宁,又眼尖地瞥见了顾宁红肿的嘴唇。
“县主。”她语气柔和,轻轻地替顾宁揉捏着肩膀,“再过几日,端王殿下会与大长公主一同来江宁,您行事可不能这样大胆了。”
顾宁撑着脑袋,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见正在有序增长的气运值,顾宁的心情又愉悦起来,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灰溜溜地离开江宁了。”
春玉不解:“可奴婢瞧着端王殿下对您似乎是势在必得,若想让他离开,除非是京中有大事发声。”
“那可说不定。”顾宁冲着她眨了眨眼,狡黠一笑,“你难道忘了……之前我让你打听的那位卿卿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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