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远险些没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他忍了又忍,这才将那些怒火压下。
他指着顾宁,痛心疾首道:“她如今性子刁蛮,若不及时纠正,将来怕是会酿成大祸。”
“我是宁儿的父亲,自是事事替她考虑,你见过哪个宗妇如她一般刁蛮任性?”他一副替顾宁着想的慈父模样,“既是要做端王妃,那就要温婉贤淑,光凭家世,如何能让其他人信服?”
裴安阳拧着帕子,十分纠结。
一方是她十月怀胎,血脉相连的女儿,一方是她深爱着的夫君。
而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已不可调和,一时间,她不知该听谁的话。
冷不丁的,顾宁幽怨的声音在裴安阳耳边响起:“原来父亲也知道身为端王妃要温婉贤淑,既然如此,那父亲为何将外祖母送来的教养嬷嬷与名师都送去顾清秋那?”
“这些年来,外祖母替我搜罗来的名师都去教顾清秋了,父亲与祖母又对我不闻不问,将我养成今日这样乖张性子的,不正是你们吗?”
“现在婚期将近,父亲倒是想起来要将我送去学规矩,可真是感人肺腑啊!”
此话一出,裴安阳心中有所倾斜的天平立刻偏向了顾宁这一边。
她再天真,也在宫中待了许多年,见过许许多多阴毒的手段。
如今顾宁一番话,让她瞬间联想到了许多之前被忽略过的细节。
顾致远心觉大事不好,上前便想握住裴安阳的手。
可他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被裴安阳挣脱了手。
此时,裴安阳站在顾宁身边,那双眼睛中盛满了纠结、怀疑。
“夫君……”裴安阳语气艰涩,颤抖着声音道,“这是真的吗?”
“这些年来,你让我放心在行宫养病,说会教导好女儿,你就是这样教导的?”她睁大双眼,紧盯着顾致远,绝不错过顾致远的异样变化,“你当真将母亲送去的人,全都给了清秋?”
“母亲睁眼看看便知。”顾宁凉飕飕道,“一个是乖张跋扈的县主,一个是才华横溢的顾家大小姐,这还能有假?”
说着她便牵住了裴安阳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裴安阳:“我还以为母亲是不想管我,原来母亲也是被骗了。”
“一派胡言!”顾致远急切地打断了顾宁的话。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裴安阳身边,儒雅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焦急神情:“安阳,这都是宁儿气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你怎能相信?”
“若非宁儿将她们送去清秋那,谁还能指使得了公主送来的人?况且我这些年来,对宁儿细心管教,每次她闯下的祸,我都忙前忙后地替她填补,你都是见过的!她是我的女儿,我总是盼着她走上正道的!”
“安阳,你要信我!”
顾致远急切地看着裴安阳,他的脸上一片焦灼,是裴安阳从未见过的模样。
正是这副模样,让裴安阳深信顾致远爱极了自己。
她心底刚是升起的那点疑虑,瞬间被打消。
顾宁瞥见她脸上的神情变化,在心中轻嗤了一声。
果然,想要拯救一个恋爱脑没那么容易。
“宁儿。”裴安阳轻轻地握住顾宁的手,轻声细语道,“你若不想去女学,那就不去,但你务必要随我回家,你已经叨扰外祖母多日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
顾宁翻了个白眼,正想开口,却见裴安阳一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正不赞同的看着她。
见状,顾宁的心软了一瞬。
虽说恋爱脑母亲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无论是从原本的记忆,还是这两日的相处来说,她绝对是疼爱自己的。
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深陷顾致远编造的陷阱中。
左右她的气运值已经归零,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那就不如回顾家,去将白莲花的伪装撕碎!
说不定她还能凭借这个机会,一举让气运值上涨!
在裴安阳期盼的目光下,顾宁抿着唇,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先说好,若你们让我不高兴了,我是一定要让舅舅来接我的!”
裴安阳只以为顾宁是孩子气,唯有顾致远一颗心沉了沉。
见顾宁人畜无害的一张脸,顾致远却是紧锁眉头,上次顾宁就是这样,让顾家被禁军团团围住,她与裴安临将他们奚落一番扬长离去。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顾宁通风报信的机会!
顾致远眼底一凝,为了他的计划,为了顾家将来的荣耀,他只能这样做!
拜别大长公主,顾宁坐上了回顾府的马车。
这一次,她依旧是单独一辆马车。
裴安阳眼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道与顾宁上了马车,她心中一紧,转瞬又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忧心忡忡地放下车帘,心情十分沉重。
顾致远见了,下意识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
“怎么了?”他温柔地替裴安阳将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归整,眼神宠溺,“可是见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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