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大长公主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她搀扶到了自己身边,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将那几缕凌乱的发丝拢到了她的耳后,“你是我们裴家的掌上明珠,我不舍得动你一根汗毛,你怎能委屈自己在顾家待了这么多年?”
“顾致远并非良配,你难道还未看清吗?”
裴安阳迟疑了,她绞着帕子的指节泛白,一如她此刻苍白的神情。
过了良久,她才轻声说:“母亲,可夫君他待我……”
“太后寿宴后,你就能知道他的真面目了。”大长公主摇着头,轻拍着她的肩膀,“在此之前,你就留在家中,不要外出,我会说你病重,不宜出门,太后寿宴你也不要去了。”
裴安阳从大长公主云淡风轻的几句话中,隐隐地察觉到了异样。
可在大长公主面前,她纵然有再多的疑惑,此时也只能憋在心底。
她点了点头,恳求地望着大长公主:“母亲,您一定要护好宁儿!”
“放心。”大长公主神情稍缓,这才吩咐身边的人,“送郡主回去。”
“是。”
裴安阳一步三回头,直至彻底看不到大长公主的身影,她才收回目光。
“琥珠,你说母亲究竟在谋划什么?”
“无论大长公主作何谋划,但奴婢相信,她一定是为了您与县主。”
琥珠的一句话,让裴安阳如梦初醒。
她握紧了一双手,暗暗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前院再度恢复了安静,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显露。
“慢些!”
见顾宁兴高采烈地走进前院,一点都没顾及脚下的碎石,她连忙提醒。
顾宁随意地踢开碎石,笑着挽住了大长公主的手臂,发髻上的步摇正轻轻摇晃。
“外祖母,咱们总算是将母亲接回来了!接下来也该对付顾致远了!”
她眼中有狡黠的笑意,大长公主见状,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袋,力道却卸了九成九:“你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个嘛……”
顾宁托着下巴,做出深思状。
一直到走进前厅,她才靠在大长公主耳边,小声的说出了一句话:“我想将那对母子接来京城。”
闻言,大长公主脸上笑意淡去。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比外室与私生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更能刺激母亲的了。”
顾宁早有打算,诚恳解释道:“顾致远平日里在母亲面前总是做出一副情深的模样,屎盆子都被扣在了顾老太婆身上,就算告诉了母亲下毒一事,她也未必会相信那就是顾致远所为,顾致远也大可以将一切罪责推给顾老太婆。”
“但那么大一个私生子出现在母亲面前,她一定会大受打击,从而怀疑顾致远对自己的真心。”顾宁笑意盈盈,“总不能床上的这档子事,也是被逼的吧?”
“名门淑女,岂能这样粗鲁?”大长公主没好气地瞥了眼顾宁。
但很快,她又微微颔首,显然,对顾宁的这一计划,她也十分赞同。
“此计可行。”她沉声道,“但务必要让信得过的人去办妥此事,不可在太后寿宴前走漏一点风声。”
“外祖母觉得,让我亲自去越州将那对母子接过来,如何?”
“不可!”
大长公主想也没想,一口否决了顾宁的提议。
她珍视顾宁,绝不愿顾宁以身涉险。
“我手下有不少可用之人,何须你去冒险?”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长公主,此时脸色略显苍白,“当初江宁被刺一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顾宁一怔,心中暖意浓浓。
但很快,她便轻轻地摇了摇头:“外祖母,您还记得我之前问过您的……关于宝藏一事吗?”
大长公主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先帝离世前早已将私库悉数送出京城,就连我都不知去向,你又怎能断定宝藏就在越州?”
顾宁早已做好了准备,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经派春玉去打听过了,当初先帝是分了三批人护送那些宝贝出京,分别前往江南、越州、青州。”
“正巧我昨日入宫时,偶然听见了两个宫人的对话,那女官赫然是皇后身边侍奉的姜嬷嬷,他们正说着前往越州的事宜!”
大长公主紧盯着顾宁,一双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样,誓要将顾宁的那点小心思看穿。
然而顾宁面不改色,眼神诚恳,一点破绽都没露。
“此话当真?”
顾宁郑重点头:“千真万确!比真金还要真!”
“外祖母,皇后都派人去越州了,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那么大一批宝藏,若是被皇后得了去,对我们裴家更是不利!”
实际上,她哪里听过什么对话,不过是以此为借口罢了。
刚才在马车上,她将原书翻了好几遍,这才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地点——越州。
越州往西就是边关漫漫黄沙,往北就是与燕国接壤的辽州,往南穿过连绵不绝的云山山脉,就是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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