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日,昭阳殿内已有凉意。
宫女恭敬地将宾客迎入殿内,按照早已安排好的位置落座。
这寿宴上的座位很有讲究,越是得皇帝宠信,越是门第高,就越靠近皇帝。
而一眼看去,坐在皇帝右下方的,赫然是裴老将军带着的一众晚辈。
不少大臣暗暗朝着裴老将军投去嫉妒的眼神——常年驻守边关,但一回京就有此殊荣,还能娶大长公主为妻,当真是好运气好本领!
裴老将军笑眯眯地抚着花白的胡须,同顾宁叮嘱道:“今日宴会人多,你可要小心谨慎些,万万不能被人算计了去。”
对上裴老将军慈爱清明的目光,顾宁紧张地握住了一双手。
即便她完成过许多次任务,可在裴老将军这样的人精面前,仍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宁儿知道的。”顾宁乖巧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哦?”裴老将军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道,“那若他们就是盯上你了呢?”
“那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长公主没好气地敲着桌子,紧盯着裴老将军,“你喝你的酒便是,宁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裴老将军很是委屈地喝了杯酒:“那你今晚可不能管我!”
“若是你醉得不省人事,那就索性去外城躺一晚。”大长公主冷笑道,“裴家可不让酒鬼进门!”
闻言,裴老将军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憋屈地压了回去。
他余光瞧见顾宁笑得眉眼弯弯,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看见外祖父受挫你就这样高兴?”
“当然不是了!”顾宁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没想到,在外威名赫赫的外祖父,竟然是个妻管严。”
裴老将军白了眼顾宁,但瞧着娇娇软软的外孙女,他那手掌始终不敢落到顾宁肩上,只能敷衍地挥了挥手:“我这是疼惜你外祖母!你再长大些,就知道像是外祖父这样的男人难寻了!”
顾宁当即拍起了马屁:“您说得极是!在我看来,这满京城的王孙公子,都比不上外祖父您一根汗毛!”
这话说得,让裴老将军通体舒畅,对顾宁的那点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美美的喝起了酒来。
大长公主瞥了眼活宝似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朝着顾宁招招手,顾宁立刻凑到了她身边。
“东西可都准备好了?”大长公主面上云淡风轻,但话语却极为严厉,“此事绝不能有丝毫差错!你明白吗?”
顾宁点头如捣蒜:“您放心好了,谢宴就在那呢,他会保护好我的!”
“谢宴?”大长公主一惊,回想方才的情形,却没找到谢宴的身影。
这时,顾宁身后侍奉的两个侍女齐齐上前,其中那身材较为高挑的人,虽然生得陌生,但那双眼睛,却让大长公主察觉到了异样。
她没忍住心中的惊异:“他男扮女装陪你进宫?”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谢宴吗?
谢宴与春玉一样,礼仪姿态挑不出任何差错,他半蹲下,在大长公主耳边轻声道:“咱们在宫中没多少眼线,那些眼线各个都是极为重要的,不到关键时候,还是不宜暴露,属下贴身保护县主,才是上上之策。”
话虽如此,但大长公主瞧着眼前这位堪称清秀的佳人,眼角还是抽了抽。
“行了,你在后面待着就是。”
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
从将谢宴带回裴家的日子算起,也有七年了,她自诩了解谢宴,清楚谢宴的性格。即便是流落在外的那十三年,谢宴从来都拥有楚家人骨子里的冷血。
她从未见过谢宴会对任何事物或人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从来都是冷漠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人。
可谢宴每每遇到顾宁,却像是一个毛头小子,只懂得取悦自己的心上人,只懂得费尽心机地保护心上人。
若说之前的谢宴如神佛般对万事淡漠,那如今的他,就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大长公主越是想着,心中便越是满意。
如此算来,谢宴当真是最让她满意的外孙女婿了!
大长公主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顾宁暗戳戳地看了她好几眼,抓心挠肺却看不出其中关窍,只得是对谢宴说道:“楚云逸与顾清秋还没来吗?”
谢宴早已将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闻言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顾宁撑着下巴,很是无趣地喝着茶。
这场戏最重要的主角还没登场,她也只能忍耐下来。
此时,殿外一阵喧哗。
随即便有内侍用尖细的声音高声道:“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一时间,殿内所有人都站了起身,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纷纷朝着这对全天下身份最高的母子行礼。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皇帝孝顺的将太后迎到了上座,自己则是坐在了一旁的龙椅上。
他这般举动,让太后脸上的褶子又多了两条。
“此次寿宴所备下的菜品与歌舞,都是皇上亲自过目的!还望母后不要嫌弃。”皇后坐在皇帝下方,笑着说话,刻意将声音抬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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