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住的院子不大,但里面却满满当当都是酒缸。
大长公主命人从各地搜罗来的好酒都放在了这,让一心云游四方的周大夫乐得整日待在院子里,除去每日替裴安阳祛毒外,再也不踏出院门一步。
顾致远见到周大夫时,瞧见的就是一个醉鬼模样的老头,正艰难地从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酒缸中爬了出来。
“见过周大夫。”琥珠恭恭敬敬地朝着周大夫行了一礼。
“这就是周大夫?”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酒鬼,怎么看,这酒鬼也不像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琥珠冷哼一声,开口便道:“郡马,周大夫可是得了大长公主礼遇的,您见了他该恭敬些。”
顾致远心中转过许多念头,这才朝着周大夫恭敬地作了一揖:“多谢周大夫救了……”
“嘴上的谢老夫都听腻了。”周大夫挥着酒壶,不耐烦地瞪了眼顾致远,“我见你穿得不错,想必也是个有钱的主,那就替我将七里醉买一壶来。”
顾致远一口应下:“只要周大夫能治好郡主的病,别说是一壶七里醉了,哪怕是百壶千壶……”
“我可治不好!”周大夫连忙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的醉意都消了不少,“我不过是个游医,有着一手针灸,能替郡主缓解痛苦罢了,毕竟她所求也就是多活几年,能亲眼看着女儿出嫁。”
此话一出,顾致远心中那颗高悬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原来如此……”顾致远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脸,不一会,他青色的袖袍上就被泪水浸湿了。
琥珠也是拿着浸满了姜汁的手帕,在眼睛上抹了好几把:“老天爷不开眼啊!郡主心善,年年都要救济贫民,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大声哭着,压过了顾致远的低泣。
顾致远心梗一瞬,这丫鬟是不是故意与他作对?
然而没等他细想,顾府就来了人,神色焦急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霎时间,顾致远的脸色变了。
他匆忙同裴安阳告别,又哭了一场,这才跟着小厮回了顾府。
前脚顾致远刚离开,后脚顾宁就带着大长公主来了。
见顾致远的背影,她十分好奇:“这么匆忙是去做什么?难不成楚云逸去皇上那求了圣旨,要娶顾清秋了?”
“的确与顾清秋有些关系。”大长公主勾起唇角,在顾宁的目光下缓缓道,“她自缢了。”
哦豁!
顾宁顿时来了兴趣,抬脚就想去顾府看热闹。
但大长公主却扯住了她的手:“宁儿不要着急,今日让你来,是有事同你商量。”
顾宁眨了眨眼,敏锐地从大长公主慈和的笑容下嗅到了一缕不正常的气息。
下意识地,她可怜巴巴地看向了裴安阳。
“是宁儿做错了什么事吗?”她语气可怜,小脸神情更是委屈极了。
裴安阳咳嗽一声,不忍地别过了头。
顾宁背后一寒,只听大长公主云淡风轻地说道:“有几个赏花宴给你下了帖子,我与你母亲仔细筛选过了,替你应了几个邀请。”
赏花宴?
顾宁心中警铃大作。
谁不知道赏花宴赏的不是花是人,大长公主这哪是让自己去赏花,分明是让自己去择婿。
也对,她可是个香饽饽,谁都想要咬上一口,现在跟楚云逸的婚约一解,当然是数不尽的邀约了。
顾宁眼珠子一转,在裴安阳担忧的注视下,爽快应下:“我去。”
裴安阳一怔,她本意是不想让顾宁就这样跟了谢宴,盲目下嫁的痛苦她比谁都清楚。
因为知晓女儿对谢宴用情至深,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劝说顾宁,谁知顾宁就这样爽快的答应了,竟然没耗费她一点功夫?
顾宁亲昵地靠在她身边,劝说道:“母亲,只要您心情好,让宁儿做什么都愿意。”
裴安阳眼眶一热,不听话的泪水夺眶而出:“母亲也不是想要拆散你们,只是……只是你年纪还小,也没见过几个男人,若就这样草率地嫁了出去,岂不是又落得跟母亲一样的下场?”
“你先出去见见那些世家公子,若是没有喜欢的,再同母亲讨论与谢宴的婚事。”
先前顾宁还点头应着,可猛地听见裴安阳最后一句话,她的小脸马上变了。
“什么婚事?”她双眼圆瞪,极为不解。
大长公主坐在一旁,淡然开口:“你难道还想一辈子不嫁人?”
“宁儿,你可不能因为三皇子就心如死灰,不想嫁人了。”裴安阳语重心长道,“女儿家怎么能不嫁人呢?”
“我……”顾宁在两人的双重夹击下溃不成军,一句完整的话都难说出来。
最后,她抬起头,艰难道:“外祖母,我是县主,也不一定要嫁人吧?或许……我可以招婿?”
说着,她漂亮的眉眼神采飞扬起来:“招婿多好啊!我还能日日陪在你们身边!”
闻言,大长公主轻嗤了一声:“谢宴难道还能入赘不成?他的身份可不同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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