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芸抱着少年的身子,瑟缩在角落中:“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喊道:“你们若是要银子,只管拿去!只要不伤我们母子二人性命!”
为首的男人眯起一双眼睛,诡异的光芒从这双细小的眼睛中射了出来:“我们可不是为财。”
男人笑了笑,目光从秋芸身上一直落到了少年的脸上。
“你们可知我父亲是谁!”少年一张胖得只剩一双眼睛的脸上满是戾气,冷笑道,“我父亲在朝中为官!你若是识趣,最好放了我!”
“我当然知晓你父亲的名讳了。”男人笑得颇具内涵,“你叫做秋芸,你叫做顾衡晋,是太史令顾致远养在外面的妻儿。”
顾衡晋没有大祸临头的危机感,他死死地盯着男人,嚣张道:“既然知晓我父亲是谁,你还不赶紧将我们放了!如若不然,我父亲定要你们好看!”
闻言,男人哈哈大笑,他身边的那几个男人也笑得十分大声。
笑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崖边上,尤为诡异。
顾衡晋到底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纵然秋芸对他百般纵容,他在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后,也下意识地躲进了自己娘亲的怀抱。
秋芸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她在听到男人提及顾致远时,内心的恐慌便一寸寸蔓延开来,扩大到了最顶峰。
她颤抖地提出了那个让她最为不安的问题:“我们母子一直安安分分,从未惹过任何人,你们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
“啧啧啧。”男人摇头晃脑,笑道,“事到如今,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秋芸惨白着一张脸:“我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是不是那位郡主?”
闻言,男人笑得更是开怀:“我们都是些刀口上添血的粗人,哪里认得什么金尊玉贵的郡主?是你那好夫君!”
他笑着笑着,眼神就变了,阴森森地在两人耳边说道:“是顾大人让我们来送你们母子二人上路!”
秋芸神情大变:“这不可能!”
但男人已经不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抬起手中的大刀,干脆利落地朝着秋芸头顶砍去。
秋芸求救的话被堵在了喉间,浑身颤抖地瞧着这把大刀落下,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
只听得“砰”地一声清脆地响声,男人手中的大刀已经碎成了几块。
他神情大变,立刻往马车外退去,而一个身着蓝衣的男人,正轻飘飘地站在马车顶上,一柄泛着寒芒的长剑,被他轻握在手中。
“走!”
刚才的那一剑,已经让男人知晓此人武功高强,他不欲硬碰硬,当即就带着手下往右边的密林躲去。
死里逃生后,秋芸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多谢恩人相救!”她痛哭流涕地匍匐在男人面前,“您的大恩大德,芸娘没齿难忘!”
秋芸精心保养多年,四十余岁的面容依旧如三十出头一样年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让她平添了几分韵味。
一个美人泪水涟涟,很是引人怜惜。
可是蓝袍剑客只淡淡的扫了眼她,便将长剑收回剑鞘,往前走去。
见状,秋芸脸色大变:“恩人请留步!”
她可没有忘记刚才那男人所说的话,要来杀她与儿子的是顾致远!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但眼下追杀他们母子的人就在身后,她不敢再留在越州。
眼前的蓝袍人仅用一剑,就能吓退那群杀手,若是能得他保护……
秋芸的心中一阵火热,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蓝袍人:“恩人,您若能将我们母子送到京城,我愿用百两黄金作为酬谢!”
然而蓝袍人冷淡的面容并未因为这一大笔酬劳而有任何波动,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秋芸:“我救你并非是为了银子。”
闻言,秋芸讪讪一笑,赶紧恭维道:“我知晓恩人是侠客,这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我们孤儿寡母地,想要上京城寻亲,那些杀手若紧追不舍……”秋芸一脸难色,“您侠义心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送死!”
她说话时,目光一直留在蓝袍人的脸上。
正如她心中所想,蓝袍人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她:“我正好也要上京城一趟,可以护送你们一程。”
秋芸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对蓝袍人拜了又拜,激动地问道:“恩人怎么称呼?”
“我姓裴。”男人淡淡开口。
秋芸连连点头:“真是个好听的姓!裴公子,我们母子这一路上,还要劳烦您了!”
她说着,便忍痛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银票塞进了裴公子的手中,带着顾衡晋回到了马车内。
顾衡晋亲眼瞧着秋芸将那一千两银票送给了裴公子,满脸横肉抖动,不满道:“去京城哪用得了那么多银子?”
秋芸头一次没有依他,呵斥道:“方才我们命悬一线,是裴公子出手相救!那些杀手还躲藏在暗处,这是我们两人的卖命钱!你说值不值一千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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