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岁岁怔愣,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用手指指自己,“你能看见我?”
“当然。”男孩拿起石桌上的书籍,转身向着花园后方的宫殿走去,他似乎压根没有想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他没有同龄小孩对于陌生“鬼魂”出现的惊异和好奇,相反神情死寂,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二人一路从花园的阴影处走入宫室内部,走在奢靡繁华的长廊内部,景岁岁在不断地劝说对方要好好处理伤口,以及处理相关的治疗细节,但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
“你拖的时间越长,到时候会留疤,一到夏季手臂奇痒无比会很痛苦——”
她边说边跟着少年想走入房内,可话音未落,眼前的门被突然关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总算清净可以甩掉了。
房门的另一头男孩关上房门走入空荡的房室,耳朵边的嘈杂消失心下一松,来到一个壁炉旁的装饰窗帘后拉开,拿出里面藏着的书籍开始看起来。
正当他看得越发入迷时,一些绷带药瓶“乒呤乓啷”地掉在面前,诧异地抬眸,竟然看到刚才的女鬼一脸气愤地望着他,目光向左移去,是被打开的窗户。
是从窗户进来的吗……
其他人看不到的灵魂,竟然能拿起东西。
“涂药,”景岁岁怒气冲冲地将手中从药房里偷出来的玻璃瓶举到对方面前,她态度强硬而又坚定,“若是你不涂,我也会涂的。”
不知为何,明知道这是阿年的幻境心魔,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置之不理。
况且如今并不知晓如何破局,一切从心便好。
沈有年扫过对方手上瓶子黏贴的标签,他一眼便认出这是相距很远的西边药房中拿出的药品。
竟然没过多久就赶了个来回。
“就算是今天涂上,明天也会被抽打。”他抬眸时刚好看到女鬼瑟缩心疼的瞳孔,内心划过困惑。
明明双方都不认识,又如何会对他的遭遇放在心上呢?
毕竟连他的亲生父母都视他为丢脸的废物。
“你父母——”
“我身上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恩赐,遭遇的不幸也源于血缘。”男孩吐出冰冷的话语,为自己的命运下达审判。
在偌大的宫殿中他作为一个毫无用处的弃子根本逃离不了外出的法术屏障,似乎存在的意义就是日复一日做着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成为他人嘲笑发泄的垃圾。
房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微风吹拂过四角玻璃窗荡开两侧的窗帘,外头逐渐沉落的夕阳打进室内,洒上了一地光晕。
正当沈有年以为女鬼要放弃准备低头看书时,清凉的触感从手臂传出,他诧异地扭头望去,只见对方正在努力开合着药瓶给他抹药,眼中的泪珠一点一点滴落,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你……”
“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你,但如果自己妥协认输了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在少女声嘶力竭的哭喊中,沈有年许久未有波动的心终于起了一丝波纹。
“况且还有我在你身边,不是吗?我会努力帮助你,来做到我能做到的事情。”
他瞳孔微微睁大,身体似乎是丧失了任何行动能力般,任由对方将药水缓缓涂抹在自己的伤口上,伤口在治愈法术下渐渐止血,形成了狰狞的伤疤。
可不知为何,曾经要瘙痒到半夜都让他难以入眠的药水第一次没了痛感。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慢慢愈合。
——
二人相伴在那日黄昏中开始,在之后的日子中,景岁岁陪伴着男孩学习生活,除了其他人看不见她的影子,几乎能融入了他的一切。
在女教师下达法术命令的时候,她会用自己能拿动物体的特殊能力将东西挥动,展现出男孩会使用法力的假象,这一现象令女教师十分震惊,终于没了虐待对方的借口。
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法力存在的痕迹,但东西飞舞是毋庸置疑的实事。
“你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在一日午后,沈有年犹豫挣扎很久,终于对着一旁正坐在窗台上扎花的少女开口问道。
在目光的死角处,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景岁岁扭头望向他,由于头发的遮挡并不能看清神色,她收回目光,认真道,“不知道呢,突然就出现在你身边了,这就是上天的命中注定,我们两个真有缘分。”
命中注定吗?
可他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善意太突然且莫名其妙了,这是出于怜悯和同情吗?
“我听说,在古老的南方有着一种巫术,就能让死去的灵魂出窍,你……已经死了吗?”
沈有年并不能看到灵魂的颜色,只能大概地在轮廓中看清五官轮廓,他很容易就看出对方是个长发少女。
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变成了鬼魂呢?
“……”
对于这个问题,景岁岁一时半伙陷入语塞,她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活着却活在永远的未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一个似真非真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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