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太岁殿。
一只仙鹤旁,原本正在书写水墨画的男子忽而一顿,手腕上的红线忽然变黑,甚至隐隐附着出血腥气味。
男子眉头一皱,抬手对着红线一指,血腥气味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脑中多出了许多记忆。
“怎么了?表情和看到了鬼一样,”仙鹤吐出人话,“这可不像你。”
回答它的是短暂的沉默。
“我先前封存在阴阳盘的记忆跑回来了,这也就说,阴阳盘被人破解了。”
一听到这个,仙鹤立即激动起来,虽然在上千年前它还是一只仙鹤宝宝,但也听说过当时疯了一般屠杀太岁殿的景水,它莫名紧张,“那你现在怎么样?”
不会还是想发疯杀人吧?
景水左手缓缓抚过手腕上的缠绕的几条命缘线,忽而轻笑一声,清冷的笑容在此刻却有着诡异的偏执,“从前去司命殿的时候,听他们说,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在司命殿看了不同人间的不同命簿就能淡化一切感情。”
“……那你呢?”
千年过去了,它都已经从一只仙鹤宝宝长成了仙鹤老头。
景水又会如何呢?
“放屁。”
仙鹤:……
它鲜少听到对方骂粗口,在千年来,对方更像是个不染尘埃的仙尊阁下,望着对方拂袖离开的背影,它好奇问道,“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啊!”
“司命殿。”
景水回想起那段记忆中看到的情景,立即浮现出司命殿那位给他阴阳盘收起记忆的模样。
他得过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天京大学中,一日开放表彰日即将结束,人们都陆陆续续地离开,黄昏渐下,橙黄色的灯光拂照在座椅上。
景岁岁在和景桃说了有关孤儿院的报道后也得到了答复。
“会给姐姐单独出一期的,当初选择成为报刊工会的会长不过是随意选择了一个,若是能帮助到姐姐的话,简直是太好了。”少女笑得开心。
景桃离开后,又有人来到了后台,沈有年见对方犹犹豫豫有所顾忌的模样,立即点头出门,给母女二人留了空间。
“……你什么时候成绩这么好了?”简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儿是真实的,总觉得飘飘然处于梦中,“我记得,当初学医学科还是我逼着你选的……”
妇人的声音难得落寞,似乎是错过了女儿性格改变的关键时间点。
“我很喜欢医学科,母亲,就在当初闯戏楼跳楼后,我觉得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景岁岁则扮演这个“改邪归正”的乖巧女儿。
“不!”简桦拧紧眉头,她目光落在少女胸口刚刚被校长别上去的小红花上,“你从前分明最讨厌医学,你最喜欢的是文学,说如今西医盛行中医落寞,而医学科又要浪费一半的时间在中医上,枯燥而又无味,刻我说,你从小身体不好,与其假他人之手,不如自医学……”
听着妇人如数家珍般将与幼时原主的记忆一点点细数出,景岁岁心中叹气。
以过来人的口吻强硬规定着女儿的道路,导致原主心灵愈加孤僻,故此才会到赫连云秋那里找到“爱”。
【宿主,她会不会看出了什么?】系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亲身母亲,从前位面世界中似乎原主都没有这么关心她的亲人……我穿越过来没有原主记忆,扮演的不像被认出来情有可原吧……”
她默默道。
在第一次穿越时醒过来时看到母亲的数落和暴躁,也许只是人性复杂的一面吧。
“……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吃的饭店是在哪里吗?”简桦断断续续说了一大通,忽而用质问结尾,她的双眸目光尖锐而犀利,似乎透过自己女儿的皮囊在看一个陌生的灵魂。
“您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虽然有着你女儿的身体,但我并不是你的女儿。”景岁岁没有办法在装下去,她如实说出残忍的实事。
“不,你怎么会不知道!”两行热泪从对方脸庞滑落,她激动起来,握住了少女的双手,“我们第一次吃的饭店就是在我离婚的那天,你说‘妈妈我会陪你一辈子的’,不是吗?岁岁你告诉妈妈,你只是失忆了对不对?”
景岁岁松开了女人的桎梏,她用布巾轻轻擦干了对方的泪痕,“原来的景岁岁在那天坠楼时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您可以理解成另个不小心占用身体的人,非常抱歉占用您女儿的身体。”
“果然……果然是这样……”简桦无力地后退几步,她眼眶微红,头上带着繁复纱帽的羽毛垂露,此时她不是个走在新时代道路上的女性,而是个失去女儿的可怜母亲,“我的岁岁她,站在台上不可能像你这样镇定,她连在三人面前讲话都会紧张的人,她也不会突然去到孤儿院,甚至开始钻研中医……”
她忽然回想起在自己商铺刚刚开业那天,自己强硬着要让女儿背稿上台演说一段开业讲词,可女儿到台上颤颤巍巍还是忘词了让她丢尽了脸面,最后没少数落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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