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翊偏头看去,一只手搭在马鞍上,微微上抬的眼皮表示不信。
“我们真没动手,千真万确的真!”徐有田急了,举手发誓,“弟兄几个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把那王八儿子打废了,哥几个现在就该去喝酒庆祝了。就是没打到人,还在衙门里关了一晚,我才气得心口发堵。”
萧楚翊的目光扫向其他人,看其他人用力点头,才道,“上马。”
一行人匆匆回到营地,近来有折子弹劾他们,大多是说他们打架斗殴,还有一些人逛花楼。
要知道,萧楚翊的这些弟兄,好些都是跟着他在匈奴手下吃过苦的。熬过苦日子,好不容易有点功绩,都想着快活几日。
之前萧楚翊并不拘着他们,喝点酒而已,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昨儿肃郡王找他谈了一次,说他本就是京都里的红人,若是太招摇,往后要吃亏,这才想着到营地交代几句。
他是带他们出生入死的大将军,他说不能打架,士兵们没一个说不。
话毕,萧楚翊也觉得这般拘束太难受,和徐有田几个道,“明日你们与我一块去庄子里,到那荒山野岭,爱怎么喝都可以。”
“好嘞,哥几个正愁没地方痛快撒野。”徐有田高兴地道。
次日一早,萧楚翊就带着徐有田等人出发,前脚刚到庄子里,华京墨后脚便到了。
意外的是,他还带着萧楚晨。
“萧兄,你可太不讲义气了,到你府上,我才知道你来了这里。”华京墨生得唇红齿白,或许是从小备受宠爱,眼中还有一抹清澈的单纯。
而萧楚晨站在他身后,不太合身的锦衣华服穿在身上,走动起来时,多少有些滑稽。
不过外边的人不知道萧家的内情,只当萧楚翊兄弟关系不太好,猜不到萧楚晨是外室子。
萧楚翊和华京墨笑了笑,视线停在萧楚晨身上,看着和他有四分像的弟弟,萧楚翊只觉得今儿不是个好日子。
等众人被带去客房后,厅中只剩下萧楚翊兄弟。
萧楚晨低着头,他的眼睛很像萧楚翊,墨色的瞳孔让人难以分辨情绪。垂下的两只手微微攥紧,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父亲逼我来的。”
平常在萧府,兄弟俩见面也不说话,萧虎希望萧楚翊能带着萧楚晨结交一些人,但萧楚翊从来都当耳旁风。
这一次,正好华京墨上门,萧虎便让他把萧楚晨带来,觉得萧楚翊不好驳了华京墨的面子。
萧楚翊的一只手捏着茶盏,语气平平,“打哪儿来的,便回哪去。我这里,不招待不相干的人。”
一句不相干,表明了萧楚翊的立场,也划清他们的界限。
萧楚晨面颊涨红,少年人脸皮薄,能在这里站那么久,已经是坚持。他动动唇瓣,没说出父亲交代的话,转身出了屋子。
等他一走,来福才敢小声问,“爷,要不要派人跟着?”万一路上有个什么事,老爷又要怪罪主子。
萧楚翊却说不用,“他是十六,不是六十。要是连这点路都回不去,怎么好意思姓萧?”
来福不敢说话了,主子对二爷是多看一眼都烦,他也觉得老爷何必呢,主子一直是倔脾气,干嘛非要把兄弟俩往一起凑。
方才有一瞬间,来福都觉得主子要把二爷打出门去。
心中默默叹声气,瞧见主子往外走,忙跟了出去。
六月初的天,刚到晌午便热得不行。
来庄子里避暑的人都衣襟半开,特别是徐有田几个,干脆光膀子出来。
在庄子里没人看到,更不会有人说他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们这些人在萧楚翊这舒服了几日,京都那的周府,也定下起程来避暑山庄的日子。
清早用过早饭,惠安堂来了人,把云曦夫妇都叫了过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到了。
周老夫人修养几日,身上没有大碍,她看着屋子里的小辈们,先抿了口茶,再道,“今年天热,大郎要当值,林氏你留在府里操持家务。往常庄子里的事,都是二郎去管,这次就由二郎夫妇带着大家伙去。小一辈的,除了沐哥儿要去学堂迟些天去,大姐儿几个也一块去庄子里。”
周老夫人把二房支去庄子里,便是要曾氏把管家权还给林氏,还没到手中几日的库房钥匙,就这样被拿走,曾氏牙齿都快咬碎了,却不敢说一句不。
林氏得意地看了眼曾氏,前些日子曾氏给云曦布料,她知道后,连着骂了曾氏好些话。
妯娌俩的心情天差地别,云曦却不管她们,老夫人说除了周沐,其他人也去庄子,这不就代表,澈儿也会去庄子。
过去几日,虽然她到惠安堂没人拦着,但周沐突然老实起来,她找不到理由带走澈儿。原本还担心去了庄子见不到澈儿,现在挺好,只要能一起去庄子里,便能日日见到了。
日子定在两日后,周老夫人现在容易累,说完要说的,便让众人回去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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