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密室中的血腥味,舞马心头狂跳。
作为一个曾经主营隋唐的野史爱好者,舞马仔细分析了一番,从高郎将和田参军的对话里,抓住了蛛丝马迹,理清了这两位的来头。
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很有可能,舞马来到了历史上着名的长寿王朝——大隋。
晋阳,太原,这两个地名,以及李贼、逆党这称呼,很容易与隋末世袭唐国公、太原留守,亦是大隋朝的掘墓人:李渊,联系到一起???。
再想想高郎将方才对舞马的称谓——“郎君”。
这不正是隋唐时代对青年男子的称呼么。
从口音上讲,也可以印证舞马的推断。
他犹记得自己在哪一本书上看过,华夏民族前3000年前有一套通用的语言,便是河洛一带的方言洛阳音。
到了晋末五胡乱华,河洛大户衣冠南渡,将洛阳音带到了闽边。后来北方的口音因为各种原因演变了,反倒是很多洛阳音的读音被保留在了闽南语中。
所以论起隋唐官音与现代哪里的方言更接近,后世学者推断应该是闽南语???。
是了,舞马所在的历史坐标一定是隋末唐初。
而且是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六百一十七年。
再往准确一点讲,是在这一年五月十五日之前。
很快会有一个历史大事件发生——晋阳起兵。
李渊将在这里正式起兵。之后,短短五个月里一路向南,攻下大兴城。
历时289年的大唐朝将从这里扬帆起航,一路驶向波澜壮阔的大海。
而方才对话的这两位,在晋阳起兵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一个姓高,职位是郎将,多半便是对大隋忠心耿耿,誓死也要跟李渊对着干的太原副留守、武牙郎将高君雅。
另一个姓田,职位是参军,自然是史书里差点坑了李渊的司兵参军田德平。
为什么说此时一定在五月十五日之前呢。
因为过了这一天,高君雅就将被李渊打入大牢,再无自由之日。
众所周知,在隋末当忠臣真的很危险,堪比在H国当总统,在E国当人质,在M国当警察,在大明朝当开国功臣。
历史上的高君雅显然选错了职业。
舞马温习着往事,又琢磨自己的处境。
历史坐标是确定了,但高、田二人方才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史书里从来没有提过什么开灵,修炼和血祭。
觉醒徒更是小说里都没见过的字眼。
听高、田二人话里的意思,舞马此刻身兼大任,而且大的不得了。
事关江山社稷,事关大隋存亡。
只不过,为了担起这重任,舞马要被献祭了。
舞马心头一沉。
舞马想活命,他也必须活下来。就算曾经挣扎在数不清的尸怪群之中,舞马也从未放弃生的希望。
脚步声再次响起,由远及近——高君雅走过来了。
“郎君啊,”
高君雅说道:“我晓得郎君已经醒了。你要是饿了想吃东西,就请告诉我。”
舞马真的饿了。
他想说话,才发现嘴巴像贴了封条,动不了。
只能发出了轻微的——
“嗯……嗯……”
“我知道你吃不下饭,”
高君雅道:“遇到这样的情况,谁还有心思吃饭呢……
打我心里,是想放你一条活路的。
请郎君告诉我,你想不想活命?
若是想的话,就点点头。”
舞马试着点头,脑袋却沉得像灌了铅。
高君雅又道:“你不说话,也不点头,便是想为国捐躯咯?
如果你这样想,就别说话。”
舞马使尽浑身力气,嗓子根本不出声。
却听见一旁传来衣袖擦地的声音。
紧接着咚的一声,似乎是高君雅跪到了地上。
“兄弟,”
高君雅叩头拜道:
“你既愿意舍身取义,便请受我一拜。
我等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次献祭就安排在不久之后的祈雨大会之时。我对天起誓,待到祈雨之日,你捐躯献义,李渊老贼伏诛了,我一定将你厚葬。”
舞马无言。
高君雅又道:“唉,我本想待你死后,予你家人一些照顾。
你若有妻我便代你照料,若又子嗣我帮你养大。但问了田参军,说抓住你的时候身份不明,似乎也没有亲友,这就可惜了。”
“兄弟,”
高君雅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这屋子血腥气太重,我待不了太久。
现今离祈雨大会还有些时日,我会使人给你好吃好喝,让你不必做饿死鬼。
待到祈雨那日,我一定叫田参军给你个痛快。
你泉下有知,抑或做鬼做妖,一定要分清是非,别来找我麻烦,要找就去找那姓田和姓王的。”
高君雅脚步踉踉跄跄出了门。
密室里只剩舞马。舞马的身子很冷,身上的血却很热。
经历过死亡的他,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没有人比他更热爱活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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