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冷不防被舞马制住,想回头瞪他,却被锁着脖子动也不了。
只好装作全不明所以,说道:“舞郎君,你这是干嘛啊?”
舞马道:“我听说被群殴的时候,抓个人质是最捷径的逃生之法,自然要试一试。”
“那你去抓突厥人啊,抓那个晋阳夜游大使急射绿去,”青霞苦道:“拿我有何用处,你便是把我剁成七八九十块儿,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
舞马道:“那个急射绿有点猴精,不好抓,我先拿你试一试,万一他们真的就把咱们放了呢?”
“天啊,这种事情还能试?”
青霞双手被他左手困住,喉咙被他右手掐住,此刻一动也动不得,难受极了,
“那你先把我脖子松一松,我快被掐死了……手也很疼的。”
“不成。”
“为啥?”
“你这姑娘不老实,我一松手你跑了怎么办?
虽然你就算跑了,我也能把你抓回来,可怎么也得费一番手脚,还影响咱们之间的感情。倒不如我现在就牢牢把你抓着,你也老老实实呆着,咱们一起回晋阳,我再把你放咯。”
青霞一听这话,便知道舞马早就怀疑自己了。
可恨自家以为还瞒的不错,快混成生死交情。早知道刚才拼了自家性命不要,也该大胆地给他后脑勺来一下,把这老阴贼的脑袋拍成浆糊,也不至沦落至他手中随杀随剐的小鸡贼儿。
不过话说回来,以这老阴贼的谋算,若是早就怀疑自己,虽然是一路背着,但恐怕无时不刻不再防着自己,倘使自家真的有所异动,当场就要被戳穿的。
“大招……”
青霞忽然想到双方开战之前,在那矮山之上,舞马信誓旦旦地给刘文静说什么且放一百个心罢,他保证无论如何,四个人都能平平安安,一根毛不掉地回去。
期间还反反复复跟自己强调他有绝招,一定平安无事。
感情这厮把话撂在前面,结果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再想他之前一直不肯让自己单独行动,后来面对千军万马几度遇险又非要将自己背在背上,一桩桩一件件,串起来便是条线。
估摸着这厮从晋阳城出发之前,甚至一开始谋划今天晚上抢人的事情之时就已经打上了自家的主意……
青霞回想起来,气得双手发抖,枉自己先前想要对他动手之时,还在心里苦苦纠结,觉得这人虽然好色一点,但品性到底良善,罪不至死。
“老阴贼啊老阴贼,”青霞暗自咬着牙,“你可别把姑奶奶活着放出去,要不然你就完了。”
……
对面突厥阵营之中,贺鲁纳西眼见舞马抓了个人质,但抓的却是他自家的姑娘,一张黑脸笑的特别灿烂,
“这汉人的巫师怕是给咱这长生天降的苍芎巨松吓傻了,特勤,执失老兄,咱们大家一起上,抓活的献祭腾格里——把荣光献给腾格里,献给可汗!”
执失铁木才懒得理这黑脸矮胖。
他关心的是舞马这一回插翅难逃,总算能和自己正儿八经较量一回。
“都给我闪开,”
执失铁木驭狼向前缓踱几步,
“今日我要和这个汉人巫师一决胜负,尔等谁都不要打搅。但我们决完胜负,任尔等如何呱噪!”
正要驭狼冲向舞马,却听见身后传来结社率的声音:
“先等一等。”
扭头往回看,才瞧见结社率一张脸黑的吓人。
“干嘛?”执失铁木说:“咱俩先去说好的,我帮你出了阴招,往后怎么打你可不管我。”
结社率道:“总归他被围在此处,如何也难逃去,不妨让我和他说两句话。”
执失铁木心想传说汉地的高手与草原上的汉子大有不同,都讲究神采风度,我这般急吼吼打架,岂不是显得太上杆子,大大有失高手风采。
这么想来,当即点点头,骑在狼身上昂首背手往后撤了几步,意思便是本高手已经批准,你们说罢。
“舞兄开的是何玩笑,”
结社率往前走了两步,阴恻恻瞧向舞马,
“阁下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我不管,”舞马说道:“反正你们若是不放人,我只好把这位花容月貌的……突厥姑娘喉咙掐断。”
结社率脸黑的能榨出墨汁来。
他苦心谋划几日,眼看大功告成之时,竟然出了这等岔子,心里面的怒火放出来能把整座婴山点着了。
舞马手中挟持之人,是决计不能死掉的。
就算晋阳没打下来,就算阿跌葛兰的仇不报了,就算真的把舞马这块儿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这姑娘也不能死。
早先前结社率就曾想让这位突厥姑娘撤离晋阳,以备诸般不测。
但这位姑娘却说她已和舞马处成了好朋友,藏身敌营之中,绝无安全隐忧,有什么密情暗报亦能第一时间送出来。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之前结社率只是通过阿跌葛兰托梦才晓得仇家藏身晋阳城中,而并不知仇主是谁。
正是那日夜袭火烧战后,这位姑娘混在晋阳前军千余轻骑之中,才把消息传了出来,确定了仇主正是晋阳城从天而降的觉醒徒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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