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蘸了那醋和牛乳黄瓜汁,轻轻按在小七胸口的狼头胎记上,小七只觉得一股凉意直透肌肤,随后就更无异样之感,不由微带疑惑的看向若水。
若水抬头,仰着他的视线,温柔一笑,转过头,对着德喜说道:“德喜公公,请你也拿一方帕子,蘸着这碗中的醋液,按在那人的……胎记之上。”
她说到“胎记”二字的时候,有意拖长了声音,显得极是嘲讽,那摄政王的一张老脸,登时有些挂不住了,他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去瞧那男子的胎记。
德喜已经用方帕蘸了醋汁按在那男子的胸口,那男子先前眼神还透着惊慌,后来觉得胸口温凉适宜,很是舒服,不由眯了眯眼,看向若水。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若水揭开手帕,同时对德喜说道:“德喜公公,可以了。”
德喜依言拿起方帕,突然“咦”了一声,忍不住揉了下眼睛,盯着那男子胸口细瞧。
摄政王也忍不住走近几步,瞧得清了,脸色登时一沉。
若水满意的微微一笑,抬头对着圣德帝道:“父皇,请您瞧一下,他二人胸口的胎记有什么变化?”
圣德帝凝目望去,只见小七胸口的狼头依然呈棕褐之色,没有半点变化,而那中年男子的印记却明显淡了许多,由棕褐变成了浅褐,也是“咦”了一声,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说道:“你们大伙儿瞧瞧,可发现了什么变化吗?”
官员们对比了一下,纷纷说道:
“陛下,那人胸口的狼头变浅了。”
“不错,可是楚王殿下的胎记却没有一点儿变化,当真是好生奇怪。”
“一点也不奇怪,说明楚王殿下的是真胎记,那人的是假的”
“是啊,不知道楚王妃用的是什么神奇的药水,竟然能够分辨出真假胎记。”
“太神奇了”
圣德帝捋了捋胡子,目光斜斜瞥了一眼瞠目结舌的摄政王,又把视线移向若水,诧异道:“水儿,你能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你用的这个药水,当真是神奇,它为什么能褪去那人身上的印记,而朕的老七身上的胎记却并不褪色呢?”
若水斜眼瞟了瞟摄政王,见他神情倨傲,眼中却透出疑问,显然又是怀疑又是不服,当下微微提气,吐气开声,声音清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父皇,这并不是什么神奇之极的药水,只是一个小小的秘方,用黄瓜汁兑进牛乳和醋液中,可以淡化甚至消除被阳光晒伤皮肤留下的色斑,这人胸口的,只不过是被晒出来的狼头色斑而己,经由这种药水一敷,就会迅速淡化,而且臣媳可以保证,如果用这药水在他的狼头斑上敷上三日,这个狼头斑就会消失不见。由此可以证明,楚王殿下身上的,才是真正的胎记而这人身上的,却是刻意而为之”
她说到这里,话声一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摄政王的脸上,勾唇一笑,淡淡的道:“请问摄政王大人,您一口咬定楚王殿下非陛下亲生之子的有力证据,就是这人身上这块人为晒出来的色斑吗?”
摄政王的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神情极是尴尬,他仍是抱着一线希望,走到那男子的面前,一把揪住衣领,仔细看了又看,发觉颜色确实变淡了许多,登时气恼之极,抬起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
“你这小子,竟敢愚弄老夫害老夫当众出丑,老夫要宰了你”
他横眉立目,怒气冲冲的去拔带刀侍卫腰间悬挂的腰刀,吓得那侍卫忙单膝跪地,连声说道:“老王爷,在陛下面前,万万不可动用凶器”
那中年男子倒在地上,脸如土色,抖如筛糠,拼命往后缩着身子。
摄政王一见之下,怒从心头起,上前一步,又揪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扇了重重几记巴掌,登时将那男子一张堪称英俊中年的脸孔打的和猪头相似,怒吼道:“骗子该死的骗子说你为什么要自称是楚王殿下的亲生之父,前来欺骗老夫?你要是不讲个清楚明白,老夫饶不了你”
若水和小七对视一眼,都是微微摇头,暗中叹了口气。
这位摄政王明显是被人当了枪使,他脾气暴躁,有勇无谋,决非是那心思慎密,步步设伏的幕后高手。
那中年男子双颊被打得又红又紫,两只眼睛都肿成了一条缝儿,神情惊惶无比,眼珠子在眼眶中骨溜乱转,张了张嘴巴,结巴道:“我、我……”他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定,挺了挺胸,大声道:“我就是楚王殿下的亲爹千真万确二十年前,我还是宫中乐师,华宁随我习琴,我和她两情相悦,私订终身,她因此珠胎暗结,有了羽儿这个孩子,可是她的父皇却不顾她的意愿,为了讨好东黎国君,竟把我的华宁送到东黎国和亲,就连我的亲生儿子,也认他人做了父亲,我、我的华宁啊……”
说着,他开始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他这一番言辞听得满朝文武如坠五里雾中,面面相觑,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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