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昆冷冷撂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谢夫人瞬间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蔓延开来,她僵硬的坐在椅上,半晌没回过劲来。
谢斌被小厮搀扶起身,他看着谢夫人,满眼都是不解和失望,“母亲为何要做这种损他人清白之事?
两府婚事既然已退,母亲又何故苦苦相逼,做这等有违道义的事情。”
谢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叶蓉却是为母亲抱不平道:“兄长,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
母亲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说太让母亲伤心了。”
望着眼眶湿润的谢夫人,谢斌心中一软,可他刚要说话,却不小心牵扯到嘴角的伤,今日种种不由再次浮于眼前。
他今日所承受的不仅有身体上的痛,更是在精神上受到了的打击。
他向来自诩不输于温凉,两人所差不过出身。
可今日他方才知道,他与温凉之间相差甚远,温凉不仅是清贵公子,更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
而他抛却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举子。
还有陛下的那一句“男女各自婚配”,更是将他心中暗藏的一丝丝希望摧毁。
他觉得顾锦璃对他应仍存期冀。
他曾想过,或许可以在迎娶赵文鸢之后,纳顾锦璃做妾室。
顾府没落至此,能得谢家眷顾想必定会欣然同意。
可母亲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两家已结仇怨,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思及此处,软了的心肠又冷硬下来。
“此等违背道义之事,还请母亲不要再做了!”
谢斌欲走,却发现谢叶蓉竟在怒目瞪他,便拧眉冷声道:“平日若是无事便多看看圣贤书,好好的女孩子别总学那些内宅里的勾心斗角!”
谢斌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满心苦楚的母女两人。
谢夫人的眼泪簌簌落下,她一心为的都是这个家,结果他们反是都在怨怪她。
“娘你别哭了,哥哥他只是一时猪油蒙心,他会明白娘的心意的。”谢叶蓉见母亲伤心垂泪,忙压住心口的委屈柔声劝慰。
谢夫人啜泣不止,丈夫的责备只是让她委屈,可儿子的怨怼却是真真伤了她的心。
她只有这一双儿女,满心在为他们打算,可儿子不但不体谅自己,竟是还嫌弃自己行事卑鄙。
谢夫人以帕拭泪,捏着被泪水染湿的手帕,恨恨道:“我看他不是猪油蒙心,而是被女人勾了魂!”
“不会的,兄长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呵!分寸?无论男女,在情之一事上都是没有分寸的。”
老爷怪她是因为被停职罚奉,可斌儿又有什么理由怨怪她?
除非,他心里想着那个女人。
谢夫人含泪的眸中泛起冷光,因为一个顾锦璃竟搅得他们谢府上下不得安宁。
如此晦气的女子竟敢妄想攀上她的斌儿,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锦璃……咱们走着瞧!”
谢府派了管事登门赔礼。
顾府的主子一个都没出面,也没把人请见来,只派了个管事在大门前当着众人的面将事情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谢府的管事闹了个大红脸,若是往常他根本就不会把顾府放在眼里,可现在却只得忍着。
赔了礼道了歉,谢府管事落荒而逃,顾府管事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回府。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这谢家真不是东西,攀高枝退婚不说,竟是还污蔑人家小姐的清白,什么玩意儿啊!”
“谁说不是!好在咱们陛下圣明,狠狠罚了谢家,不然可真是便宜他们了。”
人群中有几个人一脸苦相,其中一个人鼻子里还塞着棉球。
“合着这些事都是谢府胡说的啊,倒是叫咱们平白惹了祸事,还害得李兄有了血光之灾,鼻血都流了半日。”
李姓男子正是那个被顾承晏一拳打在鼻梁上的人。
他微仰着头,欲哭无泪,“你们发现没有,咱们这两次谈论顾大小姐都倒霉的要命。
上次拉得我都要虚脱了,这次更是害的我险些折了鼻梁。
我看那顾大小姐邪门的很,以后谁也别跟我提她,我可不想再被牵连了。”
几人一回忆,好像真是如此。
那次肚子闹得他们可真是记忆深刻,不由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马车中的陈总管面带笑意的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准备一会儿回宫之后挑些好听的讲给建明帝听,好哄陛下开心。
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
马车刚刚驶到户部,却正与温凉的墨色马车迎面遇见。
马车停下,两人皆掀开车帘。
陈总管忙笑着道:“又遇到温大公子了,老奴今日还真是好运气呢!”
温凉略一点头,扫了一眼户部匾额,淡淡问道:“陈总管来户部可是有何要事?”
陈总管脸色微僵,随即很快调整过来,笑呵呵的道:“陛下交代奴才来半点事。”
温凉眸光微动,颔首道:“我正要来户部查些事情,便和陈总管一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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