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一时踌躇不定。
马车刚行到王府门前,温凉便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他踏上马车,便只见王府门前停了数辆马车,每辆车上都装着数口大箱子。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台阶上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一众小厮,“这口箱子要轻拿轻放,里面放的可都是珍贵的瓷器。
若是敢磕坏了,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温凉蹙眉看着,便见温阳远远跑了来,气喘吁吁的道:“温凉!我正找你呢,二叔二婶他们回来了!”
平阳王府不复往日静寂,小厮忙前忙后的搬动行李,一群身着彩衣的丫鬟更是将本是肃穆的平阳王府变得聒噪起来。
温凉面色无波的行走于王府之中,一众丫鬟看见了温凉,皆驻足凝望,眼中泛着灼灼的光彩。
这就是大公子啊,真是如传言一般俊美不凡呢!
温阳抿着嘴冷哼了一声,不悦的别开了头。
这些丫鬟莫非都是瞎的不成,看不着温凉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吗?
“大哥,二哥!”
男子爽朗的声音传来,两人驻足望去。
平阳王府的三公子温旭朝他们快步走来,脸上笑意飞扬。
“大哥,二哥,好久不见了!”
温凉望了他一眼,沉声未语。
温阳觉得他这样未免有些太没礼貌了,想了想便道:“你谁呀?”
温旭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初了,“二哥还是那么幽默。
父亲在外任期已满,以后便能留在京都了,咱们兄弟三人也可以时常见面了!”
温阳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温旭一眼,嘴角倏然一挑,“原来是三弟啊,多年没见,一晃你竟是已经长这么大了!”
温旭扬唇含笑,却见温阳凑近了他,上下打量着道:“真是长大了,小时候你脸上总挂着两条鼻涕,又脏又恶心,现在瞅着倒也人模人样了!”
周围的小厮婢女很想装作没听到,奈何那种画面感太强了,一个个都低着头抖着肩膀,忍得十分痛苦。
温旭胸口明显起伏了一瞬,却被生生压下,脸上仍旧挂着亲和的笑,“人总会长大嘛,二哥小时候不也是老追着大哥跑。
大哥若是不领着你,你还会哭鼻子呢!”
温阳脸一红,瞪着眼睛道:“你少胡说八道啊,哪有的事!”
温旭只笑了笑,他抬头看向温凉,“大哥,多年未见,你在京的生活可还好?”
温凉淡淡睨他一眼,神色冷清,“在此之前,一向不错。”
温凉说完迈步而去,温阳瞥了温旭一眼,也跟在温凉身后离开。
“温凉,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太毒了?虽说温旭不怎么招人喜欢,但你那话也有点伤人吧!”
人家回来之前你过得不错,那意思不就是看见他们回来就糟心吗?
“彼此彼此。”温凉斜睨他一眼。
“啊?我刚才有说过分的话吗?”温阳有些懵,他刚才不是很亲近在与温旭打招呼吗?
温凉嫌弃的收回了视线,本来的好心情一丝也无了。
好好的王府被搅得乌烟瘴气,她会住的舒心吗?
温阳细细回忆,实在想不出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只自言自语道:“主要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温旭这个小子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的事?
屁大点的事他就哭着告状,然后那个老太太就骂咱们两。
要不是母妃管得紧,我早就把那老太太的头发都剃光了!”
说完,他冷笑一声,一脸嫌恶的道:“果然,英国公府出来的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温凉看他一眼,略略颔首,“就这句算是人话。”
温阳:“……”
温阳想要反驳,却发现温凉的那双墨眸中翻涌着凌厉凛冽的色彩,似蕴藏着什么恐怖的风暴,足以摧毁一切。
温凉微垂眼睑,遮住了眸光。
蒋文瀚不过只是一个开始,任何敢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王府的平和果然不复存在。
次日一早,老平阳王妃蒋氏便将温凉兄弟唤去了寿瑞堂。
兄弟二人一个宛若云边月,一个彷如石边松,皆相貌不凡。
蒋氏一直跟着二老爷温平在外赴任,已有多年未见过温凉温阳两人,此时望见,不由怔了一下神。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温旭,心口顿时有点闷。
旭儿也算一表人才,可站在这兄弟两人身边就不大起眼了。
因她是继室,所以总免不了被人与先王妃比较,此时看着自己的亲孙差了温凉两人一截,心口便不舒坦了。
“见到长辈也不知见礼,王妃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蒋氏先发制人,一上来便给两人扣了一顶不敬长辈的帽子。
未容温阳还嘴,温凉便淡淡道:“我见陛下亦是如此,陛下未曾置喙。”
言外之意便是难道你比陛下还尊贵不成。
温阳受到了启发,点头附和道:“对呀,我见陛下时也这样。
陛下还夸男儿就该如此,别叽叽歪歪的跟个娘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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