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毓县主不是凶手。”宋运淡淡开口说道,却并未掀起什么水花。
如果这句话是刑部尚书说的,众人可能还会相信。
可宋运近日才归京,几乎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他又年轻,说出的话自然少了几分可信度。
最先质疑的便是临安郡主,“如今物证已在,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不是凶手?
你可不能因为你妹妹与顾锦璃交好,便信口雌黄,蒙蔽圣听!”
玉华公主轻轻一笑,四两拨千斤的道:“临安勿恼,父皇英明睿智,岂会被人蒙蔽,我们不妨听他说说。”
建明帝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玉华公主一眼。
就是,如他这般英明的帝王岂会被人蒙蔽。
临安郡主气沉,但玉华公主把建明帝都搬了出来,她还能说什么?
宋运生的芝兰玉树,眸中始终萦着淡淡的愁绪,神色并未因临安郡主的质疑而有任何的改变。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运淡淡开口道了一句,“血迹不对。”
众人不解,那衣裙上明明沾染了血迹,有何不对。
“哪里不对?凶手杀人的衣服上势必会沾染上血迹,这条裙子上的血迹分明是最有力的证据!”临安郡主恨不得立刻给顾锦璃定罪,将她绳之以法。
宋运缓缓起身,他拂了拂衣上沾染的灰尘,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因他的好容貌而多了两人出尘的仙气。
他的相貌远不及温凉,但那种似笼了江南烟雨的忧郁气息为他增色不少。
“李二小姐身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伤在胸口,凶器便是插在她心口的步摇……”
临安郡主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不屑的道:“废话!这些事还用你说,我们都看得出来!”
宋运没有丝毫的恼意,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柔缓,“李二小姐伤在心口,人身体中的血液源于心归于心。
若是心脏被利器贯穿,血液会喷射而出,飞溅的血液会呈喷射状……”
他的声音柔缓宁清,好像娟娟溪流,不会因任何阻绝而晦涩喑哑。
众人都沉浸在了他的讲述之中,就连一直挑剔的临安郡主也静默了声音。
顾锦璃心中有些小小的惊讶,她虽不是警察,可她是一名医生,这些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只是没想到宋运竟还懂得这些。
宋运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李二小姐,忧郁的眸中含着惋惜。
“凶手的身上势必会沾染血迹,黑子是受过训练的猎犬,除了这条衣裙它没再发现其他的线索,那便只能说明凶手没有更换衣物……”
“你怎么就能确定凶手没有更换衣服?
万一凶手将衣服烧了或是扔进湖里呢?”临安郡主不顾众人的怒视,径自打断了宋运的话。
宋运垂首摸了摸黑子的头,眸中浮现了些许笑意,温柔的如雨后的江南,让有些贵女不由红了脸,“黑子的鼻子很灵,即便凶手将衣物扔进湖中,他也难免会在路上留下气息,黑子定能追踪得到。
至于烧毁……想来没有人敢在宫里私自焚烧东西吧?”
“的确,宫规明确禁制任何人私自燃火,一经发现杖毙处置。”沈皇后赞同颔首。
更何况因之前国子监走水,宫中对火势防范更严。
若有人在宫中燃火,烟雾势必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只怕衣裳尚未烧毁,便被人发现了。
宋运轻轻摸着黑子的头,黑子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发出了憨憨的喘气声,凶神恶煞的狼狗顿时显露出两分可爱来。
“既然凶手没有更换衣物,那么,她的身上便势必会沾染死者的鲜血。”
宋运的声音很轻很淡,他明明在陈述事实,却总透着悲天悯人的伤怀。
众人的目光在近乎崩溃的安宁伯夫人还有伤痕累累的李大小姐身上划过,最后将视线尽数落在了李大小姐身上。
除了那件血衣,便只剩下她们两人身上染血。
可安宁伯夫人不可能杀李二小姐,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可是咱们来的时候,李大小姐的衣服是干净的啊。”宋碧涵喃喃自语道。
而且她穿的还是一件月白的长裙,但凡沾染到血迹都会格外明显。
沈妩轻轻摇了摇头,“不一定。”
宋碧涵面露疑惑,沈妩望着身姿单薄的李大小姐,沉声道:“我们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你们可有谁看到了她的正面?”
宋碧涵和姜悦相视一眼,两人齐齐摇头。
李大小姐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纤瘦的肩微微颤动,似乎仍在哭泣。
沈皇后并不清楚断案之事,想了想便问向宋运,“谁身上有喷射状的血迹,是不是就能说明谁是凶手?”
宋运轻轻颔首。
沈皇后命两个婢女去扶李大小姐起身,李大小姐却是低低道:“不必了。”
她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子面向众人。
月白色的长裙上喷溅着点点赤红色的鲜血,宛若点缀了朵朵红梅。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温柔耐心众人皆看在眼里,甚至当她抱着李二小姐痛哭的时候,众人都伤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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