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是谬赞,世上谁人不知承恩侯府的沈世子和沈小姐乃是人中龙凤,才华横溢。”
沈染轻抿了一口茶,笑得如沐春风,和煦朗然,“那不过是世人的一句奉承之词,不可作数。
家妹其实亦是顽劣,在家中有父母兄长宠溺,性子与小孩子一般无二。”
傅凛摇头笑笑,“沈世子这般说,就连本王可都要听不下去了。
沈小姐蕙质兰心,雅洁如兰,谁若是能娶得沈小姐这样的贵女为妻,真是三生有幸。”
沈染笑意不改,慢慢啜茶。
在傅凛的注视下,沈染轻轻放下杯盏,望着桌边的一株玉兰花,启唇道:“兰花空灵高洁,的确让人心向往之,可兰花终是不如桃花一般宜家宜室。”
傅凛微微蹙眉,目光也落在了那株开的正好的兰花上,“桃李虽艳,但如何敢与兰花争芳。”
沈染摇头一笑,润朗如清风明月,“非也。桃李亦有其芬芳,文人偏爱于兰,更多的只是因求而不得。
旷古幽兰开的最盛,却无法宜其家室,若执意移摘回家,轻则褪尽灵性,重则香消玉殒。”
傅凛的眸中泛起层层幽光,别有深意的道:“那不过是因为他们不晓花性罢,宫中能工巧匠不胜枚举,只要用心,幽兰亦可保其芬芳。”
沈染迎视着傅凛,目光清明温和,轻缓的语气却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坚决,“多年前沈家已将一朵旷世名兰送入了宫中,以后不会再有了。”
“这是沈世子一个人的想法吧?”傅凛眯起眼睛,眸中带着些许危险的寒意。
沈染挑起唇角,摇头轻笑,“这是所有沈家人的决定。”
两人直视彼此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半晌,终是傅凛收回了视线,起身道:“沈世子惊艳才绝,本王钦佩,愿来日还有机会与沈世子把酒言欢。”
“染送王爷离开。”
傅凛拂袖而去,已行到王府却又折身来到了钟粹宫。
“凛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傅凛捏了捏拳,面上却未露分毫,只淡笑道:“儿臣决定娶周小姐为妻,还请母妃求父皇赐婚。”
丽妃一怔,“可……可你不是喜欢沈家丫头吗?”
她前两日试探沈皇后,沈皇后对此无意,她正想让兄嫂与承恩侯夫人提一提此事。
“不必了母妃,沈小姐虽好,但或许并没有周小姐宜其家室。”
沈妩对他无意,承恩侯府也没有再与皇家联姻之意,他心中虽记挂,可强扭的瓜不甜。
他的妻子要与他同心,要能够助他守他,若是两人的心都尚未在一处,又谈何夫妻一心呢?
傅凛心中微有酸痛,沈妩毕竟是他第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
可儿女情长终究比不得千秋大业,与其让她泯然众人矣,倒是不如让这道白月光永远留在那里……
沈妩来临风院的时候,沈染正在收拾茶具。
“哥哥,刚才有客人来了吗?”
沈染轻轻颔首一笑,却并未回答,只问道:“刚从顾府回来?”
“对啊,我们一直在聊开铺子的事,一时忘了时间。
对了哥哥,锦儿的一位表哥正客居在顾府,他仰慕哥哥的才学许久,希望能上门拜访哥哥。”
沈染将茶具收好,才望向自家小妹。
月白素衫碧绿罗裙,美的精致雅然,宛若仙子。
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竟是一晃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阿妩如此姿容才学,日后登门的人怕是越来越多了。
想了想,他又重新将茶具拿了出来。
沈妩不解,“哥哥怎么又把茶具拿出来了?”
沈染轻叹一声,摇头笑笑,“收了也是白收,在你定亲前,这些怕是收不起来了。”
最近来拜访他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多,但真正与他探讨学问的却是屈指可数。
虽早就料到待阿妩长大,求亲的人会络绎不绝,可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临风院的门槛先被踩破了!
……
永宁侯府中。
看着手中的信,吉祥深深皱起了眉。
如今她已是赵楚的爱妾,每日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堆砌,她几乎都要忘了顾府的事情。
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会来找她。
虽然心中不愿,奈何她有把柄留在那人手中,便只得穿戴齐整出府赴约。
结果未出二门,便听到有人在背地里嚼舌头。
“你们可曾瞧见过咱们世子的那位柔姨娘?不过是个丫鬟出身,那通身做派还真拿自己当正经主子看了!”
“谁叫人家命好入了咱们世子的眼,只要主子喜欢,野鸡也能变凤凰啊!”
几人一阵嬉笑,吉祥面沉如水,正想让丫鬟出面教训几个嘴碎的,忽听他们又道:“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待世子娶亲,世子妃还能容得下她吗?
世子迎娶的一定是名门贵女,届时她怕是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呢!”
吉祥脸上泛起一抹白色,咬了咬牙,闷声不响的绕道而去。
他们说的没错,她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一个妾室,待他日赵楚成亲,这后院可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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