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沈染抱怨银子用的多时,杜本便略有委屈的道:“沈世子有所不知,我们手中最先的那些银子早就用光了,还欠了人家工头和商贩不少。
工头等着这银子给下面人发钱,都是普通百姓,都等着银子生活不是?”
杜本知道沈染心软,每每这般一说,沈染便痛快的拨银子,这次也不例外。
杜本笑盈盈的收下,笑着道:“沈世子,明日姚家村附近的堤坝便可彻底修缮妥当。”
“竟这般快?”沈染有些惊喜,随即含笑道:“杜先生做事果然稳妥,竟当真在预期内完成了。
这些日子杜先生辛苦了,明晚我便在知县府中为杜先生庆功!”
“那便谢过沈世子了!”杜本笑着拱手福礼,没有看到沈染眼中的深意。
次日,姚家村的堤坝的修缮任务顺利完成。
百姓欢呼雀跃,姚家村等几个村庄的百姓早就归心似箭,更是欣喜不已,只等着官府帮他们修缮房屋后便可重归故土。
当晚,沈染在严府中大摆宴席,祁县官绅皆到场为沈染与杜本庆功,然则他们心中都清楚,此次都是杜本一人在出力,这位沈世子不过是京中派来镀金的罢了。
可这些话他们自然不敢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恭维着沈染两人。
沈染性情温润,官绅们敬酒,他都一一应下,眉目间都是掩不住的愉悦。
众人心想着,这位怕是早就呆腻了,恨不得立刻回到自己的锦绣窝去。
众人推杯换盏,情绪高昂,然而正直气氛暖融之际,忽有侍卫急急跑来,单膝跪在沈染脚下,颤声道:“世子,不好了!新修的堤坝坍塌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夜风一吹,已有的三分醉意全都醒了。
堤坝刚建好便塌了,这怕是要引起民愤啊!
李知府喝了养神汤,正欲宽衣入眠,门外忽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大人,大人!”
李知府一不喜欢深夜有人找他,二不喜欢听人拍门急切,如今两件最不喜欢的事同时来了,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打开房门,一看到下人慌张的脸色,李知府便心下一沉,完了,定然出事了。
“大人,不好了,祁县刚修好的堤坝倒了!
祁县急报,说是祁县百姓已将府衙围上了,都嚷着让沈世子给他们一个交代!”
“什么?”李知府大惊失色。
刚修好的堤坝就倒了,难怪祁县百姓会恼火。
李知府又急又怒,这杜本是怎么做事的,就算偷工减料,也不能如此糊弄啊!
百姓虽愚昧,但此事攸关性命,他们如何肯让。
若沈世子有个万一,他不仅会被圣上责罚,只怕这门亲事也会受到波及。
思及种种,李知府立刻穿好官服阔步而出。
祁县。
严府门前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百姓,百姓面上全是怒容,尤其是姚家村等人更是满脸愤慨。
有两个年轻人上前拍门,扬声喊道:“里面的人别装死,赶快滚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滚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身后百姓齐齐附和。
“我之前就纳闷他们怎么修的这般快,敢情都是在糊弄我们!
他们这般与草菅人命的严澄有何分别!”
“好在房屋没修好,咱们尚未回去,否则咱们就算上次逃过一劫,下次只怕也会死在洪水之中。”
曲江决堤之势历历在目,他们还尚未从阴影中走出,谁曾想竟又险些被推入另一场危难之中。
众人心中怒意欲重,胆量也越发大了起来。
“来呀!咱们一起把这门撞开!”一年轻人朝着身后的人招手道,“他们自知理亏做起了缩头乌龟,咱们今日必须讨个公道!
温公子冒着危险把咱们从大牢中救出来,可不知为了让这些恶吏再来祸害咱们的!”
温凉对于姚家村那些年轻人来说是宛若神袛一般的存在,直到今日温凉那一剑斩杀恶吏的英姿仍萦绕在他们的脑海中。
有强者之姿,有仁者之心,这才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不能给英雄丢脸。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年轻人激昂附和,用血肉之躯冲撞起严府大门来。
严府内的官绅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平民犹如蚂蚁般随手就能捏死,可若一群蚂蚁蜂拥而上,也照样能将他们啃噬的只剩累累白骨。
撞门的声响越来越大,他们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可见此次是将这些百姓逼急了。
特别是那些做过些亏心事的,此时更是难免心虚胆颤。
沈染冷冰冰的看着杜本,声音沉的如水一般,“这就是你修的堤坝?这就是你花了大笔银子得到的成果?”
沈染可见是动了真怒,将手边的杯子狠狠砸在了杜本的肩头。
杜本的肩膀被砸的生疼,那总挂着傲气的脸上此时被月光衬出一片惨白来。
“不……不应该这样啊……”杜本也是懵了,他的确偷工减料了,那堤坝也真有可能扛不住一次暴雨,可也绝对不至于说塌就塌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