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运河北街7号。
童潼双眼紧闭,两只手胡乱划拉着:“新禹,快点过来,香皂沫子进眼睛里了……”
姜新禹放下手里的报纸,回身看了一眼,说道:“你用清水冲一下就好了。”
“还用你说,我能看见吗?”
“……等一下。”
小纽扣在楼上陪着榕榕,姜新禹只好起身走过去,拉着盲人一样的童潼,让她的手摸到水龙头。
童潼用水冲了眼睛,抬头见姜新禹关切的目光,心里顿时生出恶作剧的念头,嘴里嚷道:“还是不行,辣的眼睛疼,你帮我看一下……”
姜新禹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眼角膜没有充血现象,应该没问题……”
童潼忽然嘻嘻一笑,在姜新禹脸上轻轻稳了一下,说道:“骗你呢,没事了!”
姜新禹退了两步,神情紧张的看了看楼上,说道:“规矩点,万一要是让榕榕看见,成什么样子了。”
童潼从盥洗间出来,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道:“什么样子,吃亏的又不是你……”
姜新禹跟在身后说道:“这和吃亏占便宜不挨着,我的意思是说,榕榕现在也懂事了,她看见我们这样,肯定要问,到时候我怎么跟孩子解释?”
童潼快步进了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水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然后一声不吭的用水果刀慢慢削皮。
姜新禹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上楼去看看榕榕。
“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童潼板着脸说道。
“一会儿再说,我上楼去看看榕榕……”
“不行,必须现在说,一会儿我还不想说了呢。”
“说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童潼的刁蛮任性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好在认识了这么多年,姜新禹也早就习惯了。
“新禹,你凭良心讲,我和你都这样了,还能嫁给别人了吗?”童潼闷声说道。
姜新禹说道:“我呢,是这么想的……”
童潼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管你怎么想,我就问你一句话,在你家里住了这么久,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不是,不是处理我,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对待我。”
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如今的年代,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惧流言蜚语,甘心情愿住在一个男人家里,在外人眼里肯定就是男女关系。
姜新禹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姜新禹面带诚恳的说道。
“我爹信上说的话,啥意思你不明白吗?你还和我这么说……姜新禹,你、你欺负人!”童潼一刀一刀狠狠的削着苹果皮,大颗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
“童潼,你别这样……”
“嗳呀!”
随着童潼的一声惊叫,水果刀掉在地板上,她削苹果皮用力过猛,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姜新禹赶忙掏出手绢,先把童潼手指简单包扎一下,说道:“坐在这儿别动,我去拿药箱。”
童潼情绪忽然失控,一把爆竹姜新禹,哽咽着说道:“新禹,我当小都认了,如果你不要我,我这辈子就不嫁了,谁都不嫁……”
姜新禹在心里叹息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忽然想起来,行动队一个沈阳籍特务的口头禅:这可咋整!
“爸爸,小姨,你们在干嘛?”不知何时,榕榕抱着布娃娃从楼上走了下来,瞪着大眼睛看着两人。
童潼赶忙松开手,转过身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哦,小姨不小心割破了手,爸爸给小姨包扎一下。”姜新禹赶忙解释着,他可不想让孩子误会。
一听说童潼割破了手,榕榕赶忙跑了过来,轻声说道:“小姨,你别怕,爸爸是医生,你要是疼,爸爸能给你治好。”
童潼搂过榕榕,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小姨不怕,看见了乖榕榕,一点都不疼了。”
“小姨,你为什么哭呀?”
“小姨是疼的,所以就哭了。”
“刚才不是说,不疼了吗?”
“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
榕榕百思不得其解,回头对姜新禹说道:“爸爸,小姨说,一会疼一会不疼……咦?”
她挣开童潼的怀抱,歪着头端详着姜新禹,一脸的好奇之色。
姜新禹蹲下身,微笑着说道:“榕榕,看什么呢,爸爸脸上长花了吗?”
榕榕用力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指着姜新禹左脸颊,说道:“红色的花……小姨,你快来看,爸爸脸上有一朵小红花。”
童潼抬头看了一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姜新禹脸上哪里是什么小红花,那是自己留下的唇印。
她对一旁掩嘴窃笑的小纽扣说道:“还傻站着干啥,拿条湿毛巾来。”
小纽扣去了盥洗间,很快拿来一条湿毛巾。
姜新禹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在脸上擦了几下,位置稍微有些偏下,并没有碰到唇印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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