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壮汉倒下,约瑟夫发疯似地挥舞长杖,从香炉中飘荡出更多致幻剂,转化者们吸入蓝烟后变得越发狂暴,源源不断地冲向格温,看着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怪物,格温心里终于出现了绝望的情绪。
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儿?
他握紧拳头,竭力调动石之心与转化者混乱狂暴的集体意识对撞,浑身窜起火焰,正要与对方拼命时,格温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命令。
“第一列全体准备,开火!”
教堂里响起密集的枪声,子弹呼啸着擦过耳畔,在迎面而来的转化者身上开出道道血花,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伙当场打成了筛子,那刺鼻的火药味在此时显得格外亲切。
增援到了。
格温生出一种强烈的疲惫感,自从来到沃尔德后,他的精神就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中,在被注射过致幻剂后,又接连跟艾芙琳和转化者激烈战斗,此时放松下来后,才忽然感到左肋上灼烧般的刺痛感。
艾芙琳自爆造成的伤口上携带有一种阴暗的腐蚀性能量,刚才战斗时因动作幅度过大,伤口再度崩裂,那股力量直入腹脏,像剃刀般割在他的血肉与脏器上,刺入骨髓的痛感令他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四肢无力,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
一双有力的手掌从背后托住他。
格温张嘴想要道谢,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小心地拖着自己后退。
“第一列换弹,第二列全体准备——开火!”
弹雨呼啸,将继续前冲的转化者打翻在地,但仍有几个漏网之鱼向格温扑了过来,身后那人两手拖着格温,一时无法反击,忽然从他们身后又冒出一柄双刃大斧,抡出一道圆弧,当场削掉了两个转化者的脑袋。
“不怕死的尽管来!”
一个结实矮壮的身影站在格温身前,他手持大斧发出中气十足的怒吼,“熔炉在上!你们这些丑鬼休想伤害我的朋友!”
“布鲁诺?”
格温有些惊讶,“是你么?!”
“除了我还能有谁?”
布鲁诺·怒斧转头看他,咧嘴笑了起来,胡子上串着的银珠随之摇动,“瞧你这副熊样,到后面躺着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我他妈爱死你了,布鲁诺。”
“少来这套,回去请我的酒可不能少!”
矮人正说话时,一名转化者向他扑了上来,格温刚想提醒,旁边又冒出一道身影,一脚将转化者踹倒在地。
“又见面了,格温。”
托马斯站在一旁对格温微笑道,随后看向布鲁诺,“你欠我一次,矮人。”
“不用你帮忙我也能干死他!”布鲁诺有些不忿,抡动斧头剁掉地上那家伙的脑袋。
“把他也带上!”
格温指向倒在一旁的安德烈,他穿着一身沉重的盔甲,再加上格温吸引了全部火力,竟未遭到半点转化者的袭击,“他不是敌人。”
矮人啧了一声,上前抓住安德烈胳膊,咬牙发力,将他也拖了出来。
他们来到教堂外时,经过两百多名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他们排成三列,第一列士兵手持栓动式军用步枪蹲在地上,已经完成换弹,第二列士兵半蹲着,正拉开枪栓,将提前做好的定装弹塞进枪膛,枪口还在冒烟。
第三列士兵站在最后,举枪瞄准前方,一名年轻军官手持军刀在一旁指挥。
“第三列全体准备——开火!”
密集的弹雨倾泻而出,又掀倒一片敌人,但转化者早已被致幻剂迷惑心智,同伴的死亡只会让他们越发狂暴,纷纷嚎叫着扑向火枪阵列,将死人的尸体在脚下踏成烂泥。
“近战队伍顶上!”
军官一声令下后,一百多名手持弯刀与短矛的士兵顶到火枪队前方,他们身上穿戴着黑色的轻型蒸汽甲胄,比格温在沃顿游行时所见的甲胄更加轻便灵活,外甲只能挡住胸前与两臂,在后腰上固定着一枚袖珍蒸汽机,专用于海上作战。
这一百多人中还夹杂着几十名密斯特的学生,他们之中大多都是人类,也有少数几名精灵,布鲁诺将安德烈放下后,提着斧头和托马斯一起跟了上去,防止转化者们冲击火枪队伍。
黑甲士兵们整齐地迈动步伐,甲胄蒸汽喷涌,加速前冲,锋利短矛构成了一道高速移动的致命防护墙,轻易就洞穿了那些转化者的肢体,有些当场就被刺死,没死的也被弯刀给剁成碎块。
虽然人数比对方要少,士兵们却凭借装备与训练有素的阵型对敌人形成碾压之势,缓慢又坚定地向前推进。
“谢谢你。”
格温被拖到安全地带后,有些艰难地对身后那人道谢,“谢谢你刚才接住我。”
“你就只有一句谢谢?”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格温猛然回头,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伤口,疼得脸色发白。
“你受伤了?”
她低头检查格温的伤势,将被鲜血染红的绷带小心解开,看到狰狞惨烈的伤口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从腰包里取出一枚小瓶,将瓶中的绿色液体滴在伤口上,液滴立刻生长为黏腻的翠绿色苔藓,将他肚子上的伤口整个包裹住,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缓缓蠕动。
那种腐蚀性的刺痛感开始减弱,似乎正在被药水中的某种物质净化中和。
“是谁干的?”她低声问,“我去弄死他。”
“已经被我杀了。”
格温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面容,想要说点什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赫尔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
“我在想你,格温。”
她轻轻地抱住格温,像头大猫一样将脑袋埋进他怀里深吸口气,“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
他抬手抚摸赫尔柔软卷曲的黑发,闻着那股熟悉的薄荷香味,浑身都放松下来,“每天都想。”
“你不明白,我想你想得快发疯,”她咬牙切齿,“等回去以后,你要是不让我满意,就别想从床上下去。”
她刚才说什么?
格温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手掌停在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另一边,士兵们与转化者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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