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楚桀凌就阴沉着脸出了凤鸾宫,出宫直往邹家而去。
凤鸾宫外那么多御林军,说是护母后,实则是变相的监禁。适才母后要送一送他都被那御林军小队负责人以她身子不适需多修养为由阻了回去,连凤鸾宫大门都出不得。
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境况下监禁母后!还是在这关键时刻,父皇的心果然是偏的!
好在只是不允母后出门,并未不准人去探望,不然接下来若没有母后,他们更无胜算。
楚桀凌到邹家传话,原本如此命令式的吩咐让邹遣听来很是不舒服,一听楚桀凌说邹氏被监禁的事,他心里的不满便立刻被害怕取代。
近来接连死了那么多人又有那么多大臣遭殃,他真害怕下一个就是他,每日提心吊胆,不过一想到他妹妹好歹是皇后,再怎么样陛下也不会轻易动邹家。
可如今妹妹被监禁,是否预示着下一个玩完的会是他们邹家?
“凌王,陛下此举可是预示着什么?”
楚桀凌能想到近来发生的事许不是楚桀阳一人的手笔,便说明他本身不是个蠢的,见邹遣这般反应便知他在想什么。
微微皱眉,“舅舅不必担忧,有母后和本王在,断不会出什么事,不过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得加紧。母后既是要傍晚前便得到结果,舅舅便再走一次叶家吧。”
事关邹家生死,或者该说事关是否能继续活命,邹遣自不敢再有意见,“成,我即刻去见人!”
*
叶府,前厅。
“老爷,少主前往君临参宴,如今君临的宴都过去了这般久,怎还不见少主归来?可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叶琼的妾室许倩一边给他捏着肩一边问。
“瑜儿自来有主意,她未及时归来自有她的道理,不必多问。”
“话虽是如此说,但少主总归是女儿家,又到了这般年岁,换在旁人家早便过了议亲的年纪。少主自幼丧母,您是她父亲,若您都不为她的婚事操持,怕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少主就过了婚嫁之龄……”
“你的意思是,我叶家女儿还嫁不出去不成?”
叶琼这么冷的眼神许倩从未见过,被吓了一跳,忙退几步跪下,“老爷息怒,是贱妾失言。”
“好了,起来吧!往后若再有此般言辞,休要怪本家主不客气!”
“是,贱妾明白。”
正在此时,有婢女端来一碗汤药,“见过老爷、许姨娘。”
“许姨娘,老爷的药熬好了。”
许倩忙上前接过,“给我吧。”
“老爷,这是大夫昨日开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许倩端着药上前,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很是有几分贤妻良母的姿态。
叶琼瞥那碗黑糊糊的药一眼,轻轻皱眉,“先放着吧。”
“老爷,大夫交代,您近来浅眠又常咳嗽,这药必须按时服下,不然再拖两日小病也会成大病,呸呸呸,看看贱妾都说的什么胡话呢!总之,您还是先将药吃了吧。”
“许姨娘,您表哥来了府上,要见您。”婢女的话让许倩端着汤药的手一顿,脸上的笑猛地僵住。
不过很快就恢复,“老爷,贱妾……”
被叶琼打断,“你那表哥近来好似总来府上寻你。”
“贱妾就这一个亲人,还是被买进叶府后才偶然间相认的,总归是要亲近些,让老爷见笑了。”
“是该亲近,听说你表哥这些年都去外做生意,也有了不小的身家。前几日他来府上,本家主还撞见过一回,对跟在他身后那个黑脸小厮印象颇深……”
许倩面色一白。
叶琼又适时道:“毕竟长得这般黑的人可不多见。”
许倩又松了口气。
只是这般突然心提到嗓子眼,又突然掉下去委实太考验人,让她手心都惊出了冷汗。
“既然人来了,便去见吧。”
许倩迟疑的看着手中的药碗,“可是这药……不若贱妾服侍您喝完再去?”
“放着吧,本家主还没老到连一碗汤药都端不起。”
咬咬唇,终是将药碗放在他手边的案几上,“那老爷记得喝,贱妾先退下了。”
许倩离开,叶琼又将前厅里其他人打发走。
这时身着一袭白衣的人从内屋走出,样貌出众,左眼角有颗泪痣。
不是叶瑜又是何人。
“父亲。”
“过来坐。”看向案几上那碗药,“瑜儿,你所料不差,许倩果然有问题。若非你说不追究,早在得知你三岁那年落水的真相时,为父便将她处理了,又怎会让她一个买回来的孤女在我叶府锦衣玉食过着?”
“父亲,不放长线何以钓大鱼?”三岁那年的事是她懒得追究,之后许倩也确实安分,直到她十岁那年,看到许倩从后门鬼鬼祟祟溜出去,便尾随着过去,远远瞧见她与一个陌生男子说着什么。
当时便猜她被买进府又刚好让人看到睡在父亲的房中,逼得父亲不得不给她个姨娘的名分绝非偶然。
为免打草惊蛇,那时她并未靠太近,是以并未听清许倩与那男子说了什么。再后来,她便派人时时盯着许倩,就是要查出她背后之人,她进叶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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