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南盯着空无一人的窗户,抬手扫向桌上收拾好的折子,散落一地。
他对燕浮沉不了解,但这样一个能从不受宠的歌姬之子爬到如今位置的人,绝非一个心狠手辣就能形容。
这样的人不会多管闲事,更没有那般闲心来说一些膈应他的话。
那么燕浮沉这番特地提起倾城……加之那时在君临皇宫,他的目光似乎大多都盯着倾城。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燕浮沉对倾城怀有心思!
她得君凰后宫只有一人的荣宠,分明已嫁与旁人,却还能引得燕浮沉注意。无疑,她是耀眼的,而这样耀眼的人原本属于他。
是他亲手丢了……
林天南重重一拳锤在书桌上,燕浮沉问他可有后悔,当然会后悔,他早就后悔了。
倾城那时分明询问过他,他却未应声。若那时他说点什么,她是否就不会去和亲了?
以她的本事,若非自愿,应是谁也逼迫不得的。
林天南却不知,即便他当时反对了,顾月卿也一样会嫁,最多是对他仅剩的那点情分还留着,待将来留他一命罢了。
“来人!”
外面听到动静的总管应声而入,扫一眼狼藉的书房忙垂下头,“太子殿下。”
“加强东宫的守卫,勿要让人入东宫总犹如入无人之境!”
总管战战兢兢,“是。”他方才也听到了,在赵少将军离开后,这屋中还悄无声息的来了人。只是太子未出声,他们便也不敢动作。
不过太子既允来人在书房中,应不是敌人,又作何这般气怒?
东宫总管心思百转间,听到头顶上传来林天南的声音:“让你们去请的太医呢?”
派去的人怕是要有一会儿功夫才能到太医院,哪能这般快回来?
不过总管也只敢在心里这般想,恭敬应:“还在来的路上。”
“待太医来了立刻来叫本宫!”
“是。”
*
赵邵霖坐着马车从东宫离开,马车上,他的婢女一边在给他捏肩一边道:“少将军,方才我们离开后,有一辆马车也从东宫离开,看那个方向,应是朝太医院而去。”
闭眼靠在马车上,赵邵霖讥诮一笑,“无妨,他要请太医只管去请便是,太医院有大半人已被本将收买,剩下那些为数不多没眼色的,今日也多告假在家。”
“少将军英明。”
“可是少将军,太子殿下方才的提议,您可要……”
婢女未出口的话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忙垂下头,“奴婢多嘴,少将军恕罪。”
“下不为例!”
“是。”
恰是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止住,有一人道:“少将军,陛下着人来府上传旨召您即刻入宫,大将军让属下来寻您。”
是赵家军中的一员。
“嗯,回去告诉父亲,让他勿要担忧,本将大抵猜到陛下所为何事,已有应对之法。”
来人应声驾马离去。
“去皇宫。”
*
东宫。
林天南领着太医朝赵菁菁的院子而去。
彼时坐在床榻上喝药的赵菁菁听到底下人传报,连药都不喝便要起身。无奈她病得太久身子太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瞪向一旁端着汤药的婢女,“蠢货,眼瞎啊?还不快将本妃扶起来!”
这婢女正是一直留在她身边又去大将军府请来赵邵霖的那个。
“小姐,您现在身子弱,大夫特嘱咐过,您需得好好卧床休养一段时日,否则恐会对胎儿有不好的影响。”
“你个贱婢!说什么鬼话!本妃的孩子好好的!”
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是,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还请小姐责罚,可小姐此番确实需要好好歇着……”
赵菁菁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动作,“还不起身,是想殿下待会儿进来说我虐待下人?”
“奴婢不敢。”端着汤药走到一边垂首站定,却不再提醒赵菁菁要喝药。
林天南走进来,只淡淡扫憔悴不已的赵菁菁一眼便不带情绪的对身后的太医道:“给侧妃看看。”
“是。”太医应声上前,却被赵菁菁突然阴沉的脸吓得停住脚步,求救的看向林天南。
林天南只觉丢脸至极,眉头一皱,“你在闹什么?”
“我在闹什么?殿下,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是大将军嫡长女,为了你甘愿做侧妃。可你是如何待我的?我卧病在床半月,无人给我请大夫,下人连我的膳食都克扣,送来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我让人去寻你却都被堵在院门外,连你的影子都见不到。”
“若不是婢女想尽办法溜出东宫去我娘家请来哥哥,殿下是不是要任由我自生自灭?方才听到外面通报殿下来了,殿下可知我有多高兴?可是你的?自踏进屋来,莫说询问关心我,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却还来问我闹什么?”
四下的人,尤其是那个跟进来的太医,恨不得马上遁走。
这是太子后院的秘辛,他可不想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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