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沈然适时顿住。
纵是她话未说完,但想要表达的意思谁都听得清楚。
周茯苓本想寻借口推脱,毕竟她是君临郡主,将来要和亲的对象,未嫁过来就在禾术出太大的风头也不妥当,但她看到沈然与她说话时,余光还瞄向千流云。
拳头便不由扣紧。
她不似其他人有阅历有本事,她过去十六年的人生甚至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方才在路上,倾城公主遇刺,所有人都能出去帮忙,唯她一人仍坐在马车中。
她没有武功,没有权力,只尽可能的不给别人添麻烦,所以他们都出了马车,她一人坐在里面时,甚至连马车车窗帘子都不敢打开,就怕万一有刺客发现她,将她抓了做威胁。
然就算她再没有能耐,阅历再少,早在那日误打误撞救了千流云,他将玉佩交给她时,她便想抓住他。
那时的她甚至不敢贪恋新找回的家人,生怕拥有过后再失去,却独独想抓住他,就算明知她与他是云泥之别,也固执的将他放了心里。
其他的她皆可不计较,唯独事关千流云,她不得不计较。
这是她的未婚夫,即便未完婚,既是认定了,他就是她的,容不得旁人惦记。
千流云一见沈然走到周茯苓面前,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还没怎么样,又瞧见顾月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眼角狠狠扯了一下。
他真和这什么安平侯府的女儿没有半点关系,在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还有这么个人。
他很想站出来直接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不过公主那个眼神,既让他有几分冤枉,又让他明白了,就算再舍不得,现下这种情况也必须让茯苓自己解决。
他会将茯苓娶回来。
待将她娶回来后,并不是把她困在家里做个知礼持家的夫人,他是要与她过一辈子的。如此,他是丞相一日,她便是丞相夫人一日。届时他不可能日日守在她身边,与这些世家夫人小姐打交道皆是她不可避免的。
若今日被人欺上头,她不亲自解决而是由他来出面,旁人许会低看她。这样一来,将来这样的麻烦必会更多。
他知道她有能力解决,可就这样看着她被人欺负,他是真的心疼。
手里的酒樽直接被他捏碎,酒直接洒在面前的桌上,负责倒酒的婢女见此,忙上前战战兢兢的将桌子处理干净。
动静有些大,引去了不少人的注意。
周茯苓和沈然都朝他看去。
猛地对上他沉下来的眸之,沈然心口一紧,端着的酒洒了大半。
她认识的千流云,白衣翩翩公子如玉,就算是对敌也从来喜怒不形于色。
他这番,是怒了?!
还用如此恶狠狠的眼神看着她?
沈然不傻,正因不傻,才看得明白。千流云因她“好意”的上前来寻周茯苓便有如此怒意,便说明他在意周茯苓!
偏偏他这样愤怒却还强忍着不发作,不过是想让周茯苓自己解决,以作立威!
这哪里是在意,分明是极其在意!
不安,紧张,惶恐,嫉妒……
无数种情绪交织,沈然忙收回视线,只是收回视线时,眸光快速扫过主位。纵是她速度极快,仿若不经意一般,也依旧没逃过千流云的眼睛。
抬眸朝禾均看去,却见禾均晃着酒樽饶有兴致的朝他看来。
微沉的眸子愈发深沉。
看来,还是他的动作太慢了!禾均既然闲得一直寻他的麻烦,那便找些事情来给他做!
拿着手绢擦干净手上的酒渍,收回目光。
视线与周茯苓的交汇。
不过一眼,周茯苓便明白他的意思。
事实上,她也不希望他这个时候站出来。
这点问题她尚能解决。
更况方才眼前这沈小姐一口一个君临长公主,便是不为她自己,她又怎能让那样好的母亲因为有个软弱的女儿而损了名声呢?
缓缓抬眸,“多谢沈小姐夸赞,与母亲相比,本郡主还差太多。不过,纵是没到沈小姐所说的有母亲七分神韵,一两分却是能有的。”
沈然被周茯苓的话拉回了神,却是依旧面色煞白。
但……她既然冒了这个险,就绝不能在此时放弃。不然,她就真的半分机会都没了!
紧咬着唇瓣,握紧双拳,再次堆上得体的笑,“茯苓郡主过谦了。”
“并未过谦,本郡主说的是事实。”
沈然事前便着人查过这个君临郡主,无奈君临与禾术相隔万里,她也只能查到些皮毛。
不过这点皮毛便已足够。
君临长公主的女儿,只是个流落在外为奴十六年没过什么世面的小丫头……
可这番瞧见,她一点儿也不像流落在外为奴多年的人。
难道君临那位长公主当真如此厉害,竟能在这一年内将一个为奴多年的人培养成一个气质胆色丝毫不比旁人逊色的大家闺秀?
正在沈然疑惑间,周茯苓又开口:“方才沈小姐提到琴棋书画,琴,有天启倾城公主的无双琴技在前;棋,在场棋艺精湛的不在少数;书,在坐写得一手好字的人不知凡几。本郡主不才,皆不敢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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