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陈词阵阵,高低起伏,灵仙看着眼前的沈向言虽是一介布衣,却比这官老爷更加气度不凡,不说别的,光是这几句问话便颇有她父亲当年的风范。
“小的还有几句话问老爷。”沈向言转身朝着官老爷一拜。
官老爷因着灵仙的面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尴尬的抬手说道“你问吧。”
“敢问老爷,先生因何机遇会从官府拿到皇令到街上悬赏?”
“这。。。”官老爷看了看笔吏又自己想了想,说道“哦对了,是我们的书吏推荐他来的,说是此人一张嘴可说尽天下事,有他在,必然有无知。。。”官老爷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目光闪烁的看了灵仙一眼,赶忙改口道“必定能给二皇子寻得佳偶。”
“敢问书吏现人在何处?”
官老爷也是发蒙,这些下面的人平日干活就是了,至于平时去哪里了他全然不知啊。
笔吏忽然站起身来,好意提醒道“大人您忘了,书吏说他这几日身体染了风寒,在家休养。”
“还请大人传书吏审问!”沈向言说道。
官老爷不知如何是好,心中虽有不甘此时也不敢发作。
灵仙笑道“不过就是风寒,请来就是了,带回我叫宫里的太医给他开两副药,保证药到病除。”
若风瞟了一眼自说自话的灵仙,虽知道她只故意为之,可还是想偷笑,她自己都没用过太医,还说去宫里请。
官老爷没了办法,传来了狱卒一人,无可奈何的挥袖说道“还不快去带人过来。”
沈向言舒了舒气,朝着灵仙轻笑点头。
未过几时,那书吏便被人搀扶了上来。灵仙看着这书吏竟然还是个七尺男儿,看着面容应该是四十左右的岁数。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知大人找小人来所谓何事?”
“徐斌啊,不是我要找你,是这位沈公子要替说书的伸冤,他有话问你。”
这个叫徐斌的男人听到此处,瞳孔放大,对着身边的沈向言带着哭腔说道“什么?难道先生他不是落水而死,他是被人杀害了吗?”
沈向言看着眼前的人,眉头一皱,仿佛脑中的回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灵仙在一旁冷笑,凭借着多年仵作经验看着这男人的身材和手掌,他真的是个书吏?此人可比那仵作更像仵作了。
“敢问大人,女儿节当日身在何处?”沈向言问道,声音咄咄逼人。
“我这几日生了重病在家里休养。”
“可有人证。”
“老夫孤苦无依,没有人证。”徐斌摆手说道。
“有啊,怎么没有。”灵仙突然笑道。
徐斌这才注意到公堂上竟然有个女子坐在旁侧,他怔住的同时,官老爷连忙说道“这位是永城王妃。”
徐斌惊愕之余,俯身一拜,起身说道“小民有眼不识王妃,不知王妃方才说的话是何意。”
灵仙看够了戏,从旁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人证就是这位沈公子。”
灵仙看了看沈向言愤怒的眼睛,笑道“沈公子你可有话说?”
沈向言两袖清风,家徒四壁,早没什么好怕的了,他说道“敢问大人,女儿节三天前是否同老先生在你家喝酒?”
徐斌轻哼一声,看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沉声说道“是有怎样。”
“在下方才去老先生家中慰问,竟然发现了老先生头顶的一样东西,您猜猜是什么。”
灵仙一惊,这男子竟然懂仵作之法,莫不成他也发现了那根银钉。
“老夫不知道。”徐斌甩手说道,分明是气不顺的样子。
“小的听闻书吏大人早年便是仵作出身,因上了年纪便做了文官,不去验尸,只做记录。”
“大人请看!”沈向言越说越气,指着跪在地上的胡三说道“此人左胳膊和左腿有伤,此次行凶的人分明懂得仵作之法,而且手法极好,可此人坐站不稳,如何当得了行人。恐怕是书吏大人受贿受贿为虎作伥吧!”
“今日我们说的是先生的案子,和其他无关。”徐斌见着还有王妃在此,别人不要脸可他还要。
“大人!我就是人证!实不相瞒!那一夜我已经看到了人的面目,就是此人先将先生杀死又将先生推入了湖中!”
官老爷吓得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头上冒着虚汗,半响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面前这个徐斌淡定自若,颇有官场之风。
“我为何要这样做?单凭你一人之言就可以断我的罪了?你当着西凉没有王法了吗?”
“难道你想让我去寻春园的歌姬吗,她可是亲耳听到了那一夜你们二人的谈话呢。”
徐斌身子一怔,波澜不惊的脸上变得错愕万分,面色刷一下的青了一片。
胡三从地上仰头骂道“原来是你!让我去赌的是你,收钱办事的是你,坑我害我的还是你!是你说那说书的脑袋糊涂,让我拿了这钱再去买大官!原来贪财的人是你!你让我当仵作就是为了找个替死鬼!”
沈向言冷笑一声,冲着整个公堂扬声喊道“仵作欺瞒,胥吏作奸,官府为虎作伥,天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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