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室内恢复平静,张湘渝坐到了桌子旁,顺手拎起一瓶没开盖的啤酒,用牙齿将瓶盖撬开,仰脖喝了两口,说:“把人带上来。”
首犯被按在对面的椅子上,此时他已经从电击的休克中苏醒过来,恶狠狠盯着张湘渝,嘴角一抹血痕。
“咋地,不服气?”张湘渝打量着这家伙,“把他铐子摘了。”
伙计真就把铐子打开了,首犯揉揉手铐,眼神依旧凶狠。
张湘渝将沉甸甸的手枪拍在桌子上,笑眯眯看着对方:“不服是吧,我给你个机会,把这一局扳回来。”
首犯看了一眼手枪,又看看张湘渝,露出蔑视的神情。
“不信是吧?”张湘渝拿起五四式,退下弹匣给他看,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压在里面,然后重新上弹匣,拉套筒上膛,打开保险,再次将手枪拍在桌子上。
“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
卢振宇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这个老张也太胆大包天了,把上膛的手枪摆在凶徒面前,万一对方打算拼个鱼死网破咋办,这也太冒险了。
张队却轻松自在,看也不看对方,自顾自摸出烟来点上,一只手拿打火机,一只手遮挡着防风,眼帘低垂,心不在蔫,此时对方伸手就能拿到枪,拿到就能开火,卢振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家伙,生怕他铤而走险,这种亡命天涯的狠角色往往身上背着大案,抓到难逃一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那人喉头耸动了几下,蠢蠢欲动,卢振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张队点着了香烟,吞云吐雾,对方眼神中的凶光渐渐散去,似乎是不敢冒这个险。
“怂了?”张湘渝将五四式拿了回来,“那就别抱怨我没给你机会,撂了吧,来近江啥事?”
这一手完全浇灭了对方的气焰,那家伙彻底服气,招了,原来他们是一伙在东北被称作刀枪炮的恶性暴力团伙,在家乡犯了点事南下来找生意做,被近江一位老板收容下来,平时就住在健身房,每天喝酒撸铁大保健,有事分分钟拉出去,殴打吴学峰和威胁卢振宇的事儿就是他们干的,至于钻石,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负责拷问。
张湘渝审完,大队警察也到了,来的是戴钢盔穿防弹衣的特警,把犯罪嫌疑人统统拉走,又上来几个运动鞋斜挎包的便衣。老张把缴获的枪械交给他们,又叮嘱了几句,对方就撤了。
“行啦,咱们也撤。”张湘渝招呼兄弟们离开现场,卢振宇和他们一起下楼,寻思着差不多该回去睡觉了,没成想张湘渝说时间太早,不如去唱歌,我请客。
卢振宇稀里糊涂就跟着大家来到一家夜总会,这儿现在叫皇爵,很多年前叫黑森林,是近江最高档的夜场,张湘渝已经打过电话,妈妈桑在门口迎接,把他们送到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包间里,然后进来一排穿着暴露的妹子。
“换!”张湘渝眯着眼扫了一遍说。
一连进来四五拨,都没有满意的,妈妈桑解释说现在正是黄金时间,成色不错的姑娘都在上钟,实在不好意思。
“那你就别走了。”老张指了指身边的空位,“陪哥哥喝一杯。”
妈妈桑欣然同意,帮张队倒酒点烟,其他人自己招呼自己,啤酒喝起来,卢振宇去过类似场所,知道近江夜场提供的啤酒都是专供的假酒,但是今天上桌的都是外面超市卖的那种大瓶装,估计是真货。
唱歌开始,老张的这几位朋友都是麦霸级别的,吼的屋顶瓦片都快落下来了,只不过五音不全,形同鬼哭狼嚎,妈咪笑的合不拢嘴。
“唱的什么玩意,切!”老张叼着烟走到点歌台前,将正在嚎的歌曲切掉,把自己点的提到前面,坐在高脚椅子上,拽过落地麦克风开始深情演绎。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这个世界已不知不觉的空虚woo...不想你别去踏着灰色...”
还别说,唯有张湘渝唱的在调子上,而且粤语发音标准,将这首歌演绎的沧桑唏嘘,淋漓尽致,一曲终了,掌声响起,妈咪上前敬酒,张队扯着酒瓶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到了一点钟,妈咪去叫了几个下班的妹子过来,张湘渝又让人从外面烧烤摊叫了一百串热腾腾的烤羊肉串来,大伙儿精神倍儿足,似乎刚进入状态,一个个轮番和卢振宇干杯。
卢振宇好不容易应付完一轮,找到个机会问张湘渝:“张队,你就不怕他真敢拿枪么?”
张湘渝狡黠的看了看他说:“当然怕。”
“那你还……”
“我给你看个东西。”张湘渝拿过三个骰子盅,在卢振宇眼皮底下将一枚骰子放在中间的盅里,然后慢悠悠转换了几下,问道:“开哪个?”
卢振宇看的分明,一指左边的盅,张湘渝开了,里面啥也没有,卢振宇怀疑自己眼花了,但是确实看的清清楚楚的,张湘渝又把另外两个盅也打开,也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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