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杰对齐菲儿来说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跟许多福利院里惹人厌的男孩子一样。
齐菲儿躲着他就像躲那些男生一样。
齐菲儿忘了他,也像忘记一段不愉快的往事一样。
齐菲儿所不知道的是,长大后的单人杰其实是喜欢过齐菲儿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坏蛋。
从小到大,单人杰的心里一直有两种情绪在交织着、纠缠着、翻滚着。
一种是爱。一种是恨。
一种是渴望。一种是摧毁。
单人杰是男孩子里最聪明的那个。他会画画、讲故事,甚至唱歌,你能相信吗?只有一半听力的单人杰唱歌很好听,他酷爱音乐,他想做一名歌手,或者一个乐手。
然而,他又是恨的。因为早慧,他的恨比同龄人开始得更早。
他从科普杂志上知道自己的先天残疾是来自于遗传变异,基因在组合的时候缺失了半对染色体,几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就这样砸在他身上。可他又有什么错呢?要错也是老天爷的错。
他讨厌自己出生就失去了一只耳朵。他讨厌福利院里那些残疾的孩子。他也讨厌自己比起那些严重残疾的孩子,只因为一丁点先天的残疾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残忍地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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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刚才,齐菲儿的反应已叫单人杰明白:她早已把他忘了。
他违抗首领的命令,擅自让手下打开金属门,延迟下一步计划,只为了在齐菲儿面前求证一件事。
——你还认得我吗?
好失望啊。
齐菲儿的眼睛里一点温柔也没有。
他终究是错付了。
然而,又好像是意料之中的。
就像,成长中无数令他失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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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后面的单人杰眼底如凝着寒冰,他恢复了狠戾无情的面目,冷声对身边人下令:“下一步计划。准备!”
齐菲儿所在的房间从格局上看更像是一间重症监护室。ICU的玻璃观察窗,还有各种急救设备和手术器械、无影灯、监视器一应俱全。
唯独这个病床,被按上金属固件和舱门,可以说设计几无漏洞,任凭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摧毁这固若金汤的金属舱房。
k博士命助手打开金属舱,手上的注射针筒里是装着半麻醉剂量的药剂。打开舱门的那一刻,齐菲儿朝着博士愤怒地扭着脖子和手腕,因动弹不得,她牙咬的格格啦啦,姣好的面容涨得满脸通红。
“安静点,不然,你将面临加倍的痛苦。”k博士面无表情地将药剂推入齐菲儿手臂上的肌肉。
一会儿,齐菲儿就安静下来,陷入了昏迷,金属舱门将她的身体咔的一下重又关闭在罐子里,只露出头脸部分。
k博士在助手的帮助下换上了洁净的手术服,他手持柳叶刀,在齐菲儿的头顶轻轻划开了个口子,机械手臂将一枚微小的芯片植入了齐菲儿的大脑皮层,k博士手指灵活地将细小的伤口缝合。
计算机助手已将齐菲儿的三段梦境重新录入系统,经过相似性和相关性的编辑重组,生成了一段崭新的记忆,然而这段记忆不过是个半成品,植入的芯片与脑部神经系统的双重刺激下,将生成一段全新的记忆。
昏迷中的齐菲儿抽搐了一下,进入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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