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又从当空高照,慢慢转斜了角度。
从前天到昨天,从昨天到今天,齐菲儿都没有进食,甚至喝水。
但齐菲儿却没有觉得饿,或者渴。
现在她忽然觉得像被人抽去了筋骨,肩膀垮下来,脸拉下来,身上背包的重量沉下来,她拖着步伐一点点无奈地往回走。
斜阳照着她的周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上山的路原来这么漫长。
如果我现在重新回去等他,还能不能再等到他回来?
——可万一,等不来呢?
除此以外,她还能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令牌握在手中。假如于鹤翀的钥匙是绿色的六芒星宝石,那么她的钥匙又是令牌吗?天圆地方的令牌看上去有点像祠堂里先人的牌位,顶上的“风云雷电雨”的口令已经用过了,还剩底下的“金木水火土”。
孤星人,你是属“金”,还是“木”,还是“水”,还是“火”,还是“土”?
这咒子该怎么念?
齐菲儿摩挲着手上的令牌。良久,又将其默默合拢在手心。
方丈大师,您都把这么重要的法器交付给我了,又不告诉我使用方法,莫非,这也是一种磨炼?
用?还是不用?齐菲儿迟疑着。
地球是蓝色的,应该属水,上次于鹤翀也是这么说的,一个星球的能量颜色是这个星球的属性的显化,所以,地球的能量是蓝色,应该属水,先试试驾驭地球本体能量看。
雷霆号令,水生。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齐菲儿背包里的军用水壶像个活物似的挣开拉链从背包里飞出来,悬浮在空中,就见那涓涓细流从壶中流泻下来,无穷无尽流泻下来,无端地湿了地下的一片,那水还从石头的缝隙里湿润了下面的青苔和小草,柔弱的草茎,微微抖动,好像在吸饱水分。更多的水还在不断地从水壶里流出来,慢慢越过台阶流向悬崖峭壁,流向那枯木中,滋润那已经干涸的根系里面。
齐菲儿好像忽然获得了某种灵感。
她又念:雷霆号令,水收。
刚才那汪水柱仿佛凭空消失在空气中一般,忽的收住了。军用水壶自动将盖子拧好又飞回了她身后的背包里。
齐菲儿走去刚才那株已经枯萎了,甚至裸露出根系的老松,她一掌扶住树干,一手拿出令牌,念到:雷霆号令,木生。
那干涸的根系立刻脱胎换骨,从脆裂的根系中萌发出幼嫩的根须,随后那斑驳的暗沉的树干将一片片树皮慢慢剥落掉,露出里面光滑鲜嫩的枝干,更叫人惊叹的是,原本折断的树枝处长出了新芽,一根根细小的松针,带着柔软的触感覆上了枝头,越来越多的松针舒展开来,像一朵朵绿色的绒球缀满整个枝丫。
刚才还是一棵死去的枯树,此刻已是枯木逢春,老树长新芽。
真是,绝了。
木的能量渐渐从那棵老松为圆点,向外辐射,整片的树丛都次第变绿,明明是万物凋零的秋天,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周期生长,尤其是几棵阔叶树木,那枯叶与新叶并存,黄色和绿色共荣,看得齐菲儿一时间忘却了寻于鹤翀而不得的苦恼。
齐菲儿怕这样下去,能量要耗尽,也没完全摸清这令牌的门道,还是谨慎点好。
她又扶上树干,念了句:雷霆号令,木收。
重又将令牌装回桃木匣,往山上去。
从夕阳斜照,一直走到夜幕降临,她穿过山门,一直往隐仙洞的方向去。
折腾了一天,并没有找到于鹤翀,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至少懂得驾驭了水和木的能量,而且还知道了这能量并非凭空生出,须得是自然界本就有的,令牌只是将其调用和放大能量而已。
如此看来,那她也许真的能够凭借这个去往于鹤翀所在的地方。
……
齐菲儿到洞口的时候,小琪已经不在了,只留了一个空空的午餐肉罐头在地上。
她跨过空罐头,卸下背包,取出令牌,走去巨石阵。
她踮起脚尖,将手心覆在她留下的那行字上,忽然她的意识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于鹤翀的身影,他的手掌和齐菲儿的手掌覆在了同一个地方,他虚像和自己的实像重叠在一起。
齐菲儿将手掌移开时,那模模糊糊的影像便归于沉寂。
齐菲儿有了主意,她跳起小指,用指甲盖滑过每一个字,一点点沿着笔画将每一个字上面的尘土收集下来,攥在手心里,又摸出令牌,念了一句:雷霆号令,土生。
她手心里的土便开始打着旋儿在齐菲儿的周身飞舞,越来越多,就像一道龙卷风将她团团围住。
她手心里的土是于鹤翀抚摸过的,他在抚摸的时候,也沾了他手上的土,所以——
雷霆号令,土合。
咒子念完。那尘土裹着齐菲儿,倏地一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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