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手下的针锋相对,凰还是给出了最大的容忍。
特别是对着清玉,明知她冒犯,明知她心里想的是一仆不侍二主,接受不了转瞬成了自己的部下,也因此迁怒于自己,迁怒于清远。
但阅女无数的凰,好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清玉比他和清远年长两岁,当年他和清远进入军事学院的时候,清玉接待了他们,带着他们走遍了学院的每一处地方,她温婉笑着对他们介绍训练场、教室、实验室、大礼堂,阳光洒在她银色的长发上,她淡笑时腮边的两枚小小的酒窝,在那一刻击中了凰。
而她似乎并不会像别的女孩子那样不敢直视凰的桃花眼。
她清淡、温柔、平和,像一池清水,让人不忍心撩拨,就连落叶无心坠入湖中,也是罪过。
这份好感,凰埋藏在心里,伪装于自己的玩世不恭、轻佻和魅惑中。
有那么几次,他接近清玉,在她的身后突然吓唬她一下,又或者像上次他和清远嬉闹时,突然撞到清玉的跟前,凰因此莫名窃喜。
凰喜欢看她受惊时楚楚可怜的小鹿眼,就好像在她面前,他突然变成当年的少年。
只可惜,他并不清楚清玉的心意。
也许她和许许多多回避真实情绪的孤星人一样,不愿意沉沦在男女之情中,已将自己的一切全身心交付给长老院的最高裁决。
他由此想到,假如有朝一日长老院需要用他的基因繁衍后代的时候,他想请求与清玉的基因相结合……
可今天,她横眉竖目对着他,他心里又痛楚又苍凉。
他是凰飞大人啊。
人人敬仰的修行者领袖。居高临下,犀利如软剑,鬼魅而让人敬而远之……
凰给了清远一个禁止的眼神,嗓音清冷地说:“私人恩怨暂且放在一边。应将小义让位于大义。”
凰的波澜起伏的心绪已恢复如常,刻意透着不怒而威的冷淡:“诸位已经看到了,人类单位面积数量过载的警报声响起,人群大量聚集,危机感、焦虑感令人窒息,而这一切的源头,皆来自于地球神秘物种研究组织放出的消息。目前,首领又突然死亡,这才使得谣言愈加蛊惑人心,外星人邪恶说甚嚣尘上。各种随之而来的异端邪说也呼之欲出。在座诸位,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首领,死了?
在凰说完这一句之后,清玉感到声音渺远而空灵。
她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晚上的焦虑折磨着她,她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什么?首领死了?”
凰眼神疑惑:“昨天晚上的事。这么说,于鹤翀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清玉低声道:“老大他……从昨天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我们自然也不敢问。直到因为发现清远失踪,正召集我们开会时,香巴拉的讯息就传来了。”
清平对于鹤翀向来忠诚不二,可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晴天里遭了雷劈似的。
“这么重要的消息,阿鹤大人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不知在自问,还是问影像中的人。
清远眼神凄凉。瘪着嘴,心里既憋屈又百口莫辩。
“首领是清远干掉的。”凰说。
“当时,首领在我们面前语气挑衅,一再说我们是邪恶的种族,他将妇女儿童囚禁起来,是为了保护她们。我实在是气不过……所以,未经阿鹤大人同意就一刀结束了首领的性命。”清远只得将真相悉数道来。
听了清远的话,显然清玉和清平的心情更复杂了。
铲除了人类社会的败类,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然而此刻,他们都高兴不起来。
于鹤翀瞒而不报,清远转投凰飞。
如果清远做的是对的,那么于鹤翀就是错的。
以三位孤星侍卫的悟性,看待事物是不可能只着眼最肤浅的那一层的,他们会思及冰山下那些神秘莫测的真相。
然而,思考换来就是不愿接受自己老大已经“叛变”孤星世界的现实。
清玉倏然悲伤起来。
她胸中像塞满了棉花,呼吸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生于斯长于斯的纯种孤星人要和地球人一起对付自己的种族?
为什么他们所效忠、所敬爱,甚至为了追随而甘愿滞留于地面的修行者领袖,要做出这样令人所不齿的事?
难道只是因为他爱着一个地球女人齐菲儿?
就算被孤星世界驱逐也在所不惜?
清玉不明白。
她又感到羞耻,为自己对马力傲动心而羞耻。
她从未感觉过能量波会像洪水一样,层层巨浪席吞噬自己,像要把整个人冲垮撕裂了似的。
清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清平身手虽好,但他瞬移过去的时候,清玉的脑袋已重重地磕到了桌角上。
殷红的血汩汩地从额头的缺口处流淌出来。
凰竖目惊叫:“清玉!”
会议被迫中断。
那卫星实时画面上,颜色愈深愈代表人口密度之高。
热成像数据由橙黄变作橙红,又变成滴血的鲜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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