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勃罗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互握着看着电视,从来没有哪件事让他如此紧张。经过无数次的杀戮恐吓,他欠下一条条的血债所追求的目标,今天晚上终于可以揭露结果了。
新自由党候选人加维里亚站在了台上,下面有国内外的新闻记者,毒枭的政治掮客、党派人士、政客、关心政局的军人,米国大使、dea探员和坐在电视机前无数的哥伦比亚普通民众。
他要做出的决定非常艰难,不止关乎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还决定着哥伦比亚的未来。
他低头掀开那一份演讲报告,上面写着模棱两可的废话,避而不谈引渡条约,这样既不至于得罪米国,也不会太惹恼了毒枭,但这是他想要的吗?
加维里亚低头念道:“长久以来我们的政府一直致力于平等对待每个人,践行法律法规。所以……”
他念不下去了,脸上挤出了些许羞涩酸楚的笑容,世界上还有哪个总统候选人像他这样进退维谷,如同站在地狱的边缘?
这是他的机会,也是他的危机。
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心底出现的这样那样的猜测和担忧。他终于害怕了吗?他屈服于毒枭的暴力了吗?路易斯·伽兰那样的勇者在这个国家真的是凤毛麟角吗?
他微笑着把手中的演讲稿扔在一边,双手扶着演讲台说道:
“哥伦比亚有句俗话说,上帝让我们的家园如此美丽,这对世界其他地方不公平,所以为了均衡一点,上帝让我们这方土地繁衍了一群恶人。自由不受拘束的将来,遇到的主要障碍是当前笼罩我们祖国的暴力和恐怖,那些恶人诉诸的暴力会以正义之名为纪念路易斯·卡洛斯·迦兰而最终被绳之以法。”
巴勃罗皱起了眉头,他宽厚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卡里略上校坐在车里侧耳倾听,双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
更多的哥伦比亚家庭坐在电视前,男人或女人用手轻捂着胸口。
“我们支持引渡条约,这一决定的做出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出于清晰的判断,并未受身边模糊我们视线的恐惧的任何影响。当前危险时刻,我只能对哥伦比亚人说一句话。”
“我们会有未来!”
在场响起了零落的掌声,更多人甚至不愿意鼓掌,因为从加维里亚说出这席话开始,他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押在了政治生涯中。人们更愿意在内心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位新的勇者能够走到最后。
在哥伦比亚,总统候选人和警察是同样的超高危职业。
卡里略上校关闭了车载收音机,口中喷出浓烈的烟雾,默默念叨着:“我们会有未来,可战争就要白热化了。”
巴勃罗从沙发上回过头来,神色黯然地看着表兄古斯塔沃,古斯塔沃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自以为是的判断失误了,从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他信心满满地想要从政时,认为哥伦比亚政坛是脑满肠肥的政客和资本寡头的天下,他们贪婪钱财畏惧死亡。也许在他出现之前是这样,但自从他出现后,畏惧他的富翁和寡头们退出了暴力漩涡,权力的真空被敢于担当的勇者们站出来补充了。
这个国家不是没有勇者,而是国家需要的时候才会站出来。
加维里亚演讲结束后来到后台,竞选负责人爱德华多走到跟前向他报告一个新消息:“刚刚卡里略上校和幽灵少校突袭了麦德林集团的军火仓库,打死十五名巴勃罗雇佣的杀手,缴获了五百支冲锋枪和无数的弹药。会有多少人免于牺牲在他们的枪下?”
加维里亚点点头肯定道:“只要他的可卡因美元不断绝,武器也会源源不断。但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们没有依靠米国情报,也能获得胜利。”
他突然又听到这个名字:“幽灵少校?我听说他是巴勃罗的杀手们最畏惧的敌人,如果能做安全主管,我也许会放心许多。”
“这个恐怕不可能,他是精英搜捕团的负责人之一,哈拉米奥的得力干将,国防部不会让这样重要的人去干安保。安全方面你不必担忧,政府会给你安排更多的保镖。”
……
高超在吉普车的副驾驶位上打了个喷嚏,扭头看见车窗外站着一个女人。他降下车窗问她:“你不去休息,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本来畏惧地看着高超,但没想到这样一个凶残的军官,说话却如此的温柔斯文。胆子便大了起来,嘴角扬起风月女娇俏的笑容:“长官,能给我抽一支烟吗?”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盒,伸手递给她,又用打火机给他点燃。
她眼角含春抛了一记媚眼,转身离开了车旁。
卡里略扭头问他:“你没有考虑过结婚吗?”
“在当下这个时局,我不考虑。”
说的也是,如今哥伦比亚都没人敢嫁缉毒警了,害怕被毒贩诛连九族,保持单身至少不必为另一半担惊受怕。
“差点忘了问你。”卡里略一拍脑袋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卡罗莱那镇这儿的仓库里接运武器的?我们监听了一个下午,我都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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