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你的建议,本帅已经知道。”见到李风云,刘知远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你的想法很不错,只是本帅也很为难。”
李风云心中一沉,刘知远毕竟是刘知远,不管他表现得如何,仍旧只是一个枭雄,终究逃不开自己的利益:“风云只是草莽中的一个野人,以前听人说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不知大帅愿意听还是不愿意听?”
刘知远点头道:“李将军的话,本帅岂有不听只理?不知是哪一句话?”
李风云紧盯着刘知远,缓缓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句话出自《左传?新序?杂事》,说的是魏文侯的事。
魏文侯外出游历,看见路上有个人反穿着皮衣背草料。魏文侯很奇怪说:“为什么反穿这皮衣背草料?”
那人回答说:“我喜爱我皮衣上的毛,怕毛被磨掉,所以才反穿皮衣。”
魏文侯说:“可是如果皮被磨光,那毛也同样没地方依附了呀?”
这个故事还是以前杜如月讲给他听的。可是往事历历在目,伊人却不知身在何方。
帅帐中只有刘知远、郭威和李风云三人,郭威见状,猜到了李风云的想法,道:“李老弟,你误解大帅了。大帅又岂是心疼自己羽翼?
李老弟,你不妨听大帅把话说完。”
李风云心中不信,朝刘知远拱手道:“大帅请讲!”
刘知远轻咳一声,道:“李将军对本帅有此误解也不怪你,当初在阳城之战之时,本帅的境况的确不好,存了些私心,养寇自重。如今看来,是错了,悔之晚矣!若非当时纵虎归山,又哪来今日这般局面?
不过,那时本帅也只是存有自保之意,并无其他的想法,不管李将军如何看本帅,这句话还是要跟李将军说清楚。易地而处,请问李将军又当如何?
知远一声并无太大的野心,只想拯救黎民于水火。
不错,当时如若本帅与杜帅齐心合力,是有机会将耶律德光留在河北的。即便做不到,也能将契丹大军大部留在河北。可是这即使这样做了,又有多大的作用?
本帅祖上原本是沙陀人,对草原部落了解颇深。
杀了耶律德光,重挫契丹军,虽然暂时会给契丹很大的打击。可是草原部落就像是狼群,杀掉一头头狼,用不久以后,新的头狼又会站出来。至于精兵,除非将契丹人杀光,将草原上的人杀光,否则,草原上从不缺少精兵。
在草原上,不够强壮的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没有了契丹的威胁,朝廷必定会转过身来对付我刘知远。
李将军,你也是风云卫的统领,你应该知道,你、我其实代表的并不是只是自己,而是代表着一批人。
我刘知远可以不做这河东的节度使,甚至可以不在乎这条性命,在疆场上冲杀了这么些年,早已经将生死荣辱看淡,可是换作李将军,你能放得下曾经跟你出生入死的将士落得一个颠沛流离,甚至食不果腹的下场吗?
朝廷换一个人来镇守河东,谁又能保证他比我刘知远做得更好,能够抵御得住草原部落的南侵?
至少,在河东,有我刘知远在,本帅可以保证,本帅绝不会容许契丹人从河东杀入中原。本帅可以保证,我刘知远是忠于大晋,忠于中原的黎民百姓的。本帅绝不会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来。
换一个人来,他能保证吗?”
李风云低下头,他也知刘知远当初的养寇自重之法是迫不得已,刘知远说得没错,若是换作他,同样的情况下,他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老实说,以刘知远的实力,如果真要扯起旗帜造反,以大晋如今的情形,其实对他也无可奈何。太原城他看过,面对这样一座雄城,李风云也觉得无能为力。
至少现在看来,刘知远在河东这一块的确做得不错,在天下割据的群雄中,他算是非常不错的一位了。
只是他心中这道坎过不去,心里总觉着堵得慌,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般,说不出的恶心,所以他才会对刘知远、杜重威这般不满。
其实对于李风云来说,谁做皇帝,他并不在意,他仅仅不想看到中原的苍生再受那战火之苦。
“这些话,我刘知远也只能对李将军和几位信得过的人说了!”刘知远叹了口气,接着道,“话扯远了,坦率说,关于李将军所说的派一支精骑,劫掠草原之策,本帅并不赞同。”
“这是为何?”李风云问道。
“李将军,你没有去过草原,所以难怪不知草原的情况。”刘知远苦笑一声,“派一支精骑前去草原并不是那么简单。
草原广袤无边,常常走十多天看不到一个人烟,其中又有荒漠,如果没有熟悉草原的人带路,几千人贸然进入草原,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很有可能还没有找到一个草原部落,就已经被恶劣的草原所吞没。”
“河东这么大,找几个去过草原的人应该不是难事吧!”李风云有些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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