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垂宫,林氏当代皇帝林山坐朝,大殿下,文武分列,肃穆庄严。
皇帝手里拿着奏章,奏章言辞激烈,如同檄文,但是讨檄的是谁,字里行间,皇帝看出来了,正是对着自己,而上书之人乃是当朝大司徒,位列三公的邓长卿。
总得就是说,皇帝无为而治,却让十万大山愚民因此而心生反心,流徒在大山里死灰复燃,所谓的太阳神和巫神教越发放肆无状,大山里最近又是立雕像又是祭祀的,全然不把大象皇朝放在眼里,而皇帝放任自流,不派一兵一卒进山剿匪,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林山看得仔细认真,又拿起另外一份奏折,是另一位国公玉家老祖大司空玉南洲,说的是当朝状元在城内粟阳河状元行时遇刺,一群黑衣蒙面人居然公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当今圣上钦点状元,这伙匪徒之嚣张简直令人发指。要求进行查办,查出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
又拿一份奏折,说的是南面大筇国最近兵力调动频繁大有剑指大山北上之势,还请皇帝发兵,提早防范。
礼部尚书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进言,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赔偿三舍精哙五十万两银子的事已经天下皆知,只是不知为何,老尚书此刻装聋作哑,那些指望他因此发难的人有些失望,只是他的背后有那个很少人能惹得起的北城魏家,所以,就算是言语刺激,也不敢说出口。
林山看完了小山一样的奏折,仰靠在龙椅上,双手使劲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闭目养神。
文武大臣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皇帝很年轻,哥俩,前脚刚刚走了一个,这不,赶鸭子上架,新皇帝心不在焉,甚至朝会都懒得开。
这对所有人都是机会,所以,朝堂不但没有那些死气沉沉的末日感,反而显得生龙活虎,每个人都跃跃欲试,朝堂内外,歌舞升平之下是暗流涌动。
机会不常有,但是一旦来了,几乎看得见权势影子的人都会认为近在咫尺,人生能有几回搏!
老林家当这个国家的主人太久了,关键是每一代国主都不太着调,但是就是不倒台,气死个人。
林山年轻,二十多岁,也是个不着调的,练武修行比什么都重要。
最近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终于要完事了”,什么“太阳出山,人要下山”,还有什么“我那兄弟,为兄想你了”之类的,莫名其妙。
若皇帝一直如此,那些大殿中的肱股之臣,那些散落于江湖的霸凌势力,那些盛行于民间的信仰教派,可不就有了很多机会,关键是,这个皇帝不作为,打生打死的,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瞎了老林家的祖血,那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十万大山,想当初一剑一枪,匹马上阵,硬是横扫一切,然后以赤裸之躯,迎来万里江山。
此后,一代不如一代,尽管每一代都会受祖训逼迫弄出一副英明神武的样子,像是圈田占地一样扩大地盘,却像是生怕一代人把几代人的事都干完了让后世人无事可干,像是珍惜每一粒粮食的吝啬鬼,干点事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然后刀剑向内,杀人如麻,尤其是贪官污吏。
这都经历了多少年了,三朝元老们都看过类似的悲剧,那些认为是机会的机会,几乎都要成功了,江山变色改朝换代,只不过,都成了林氏剑下亡魂,人家说了,江山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不给,谁也拿不走!
好像现在来了机会,内忧外患,几大家族虽然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改朝换代的决心出奇一致。
再加上这些年与山外势力如胶似漆,信心膨胀,这个如今靠在椅子上的皇帝似乎有些不堪,还不如他的哥哥。
皇帝终于坐直身体,扫视了一下殿内群臣,笑了笑,和颜悦色,“诸位爱卿,你们的心情朕十分理解,这么多年,这个朝廷管着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朕都替你们不值!”
群臣大惊,大殿内寂静无声。
“怎么办?要不,朕不干了,你们现在就推举一人坐在这把椅子上,朕退位让贤!”
“陛下万万不可!”
大司马苗通上前跪倒磕头,“陛下,微臣位列三公,总有说话的权利吧?”
皇帝挥了挥手,笑道,“怎么说话呢,大司马乃是三公之首,谁敢不让你说话?”
苗通站起身,道:“微臣乃是十万大山土着,承蒙先祖皇帝不弃,将臣之祖辈带出十万大山,与先祖皇帝共同开基业一统大山。微臣先祖原本就是十万大山子民,乃是十万大山各族裔共同推举的首领,之所以愿意将十万大山交给世外来的先祖皇帝治理,乃是看重的是先祖皇帝是太阳神的朋友,是我族裔大巫师的挚友,更是因为林氏皇朝的建立真正给大山百姓带来了安宁,结束了大山各族裔内部混战的局面。我各族裔信奉太阳神,信奉巫神,但并没有排斥外来的对我族裔尊重的山外人士。无论巫神圣女,我们在皇朝的统治下,没有任何外心和反心,反而一心一意与皇朝共存共荣。之所以如此,我们的圣女也非常体恤她的子民,不愿意因为一己之私而突然战火,令十万大山不得安宁。如今大山一统百姓安居乐业,若此时皇帝弃位而去,被那些觊觎大山财富的人得了皇位,说不得就此十万大山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十万大山各族裔,只认皇帝,只认林氏,任何胆敢染指皇位的人,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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