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说完之后,下面的众多商人纷纷赞同,见得到众人肯定,吴越略为谦逊状地停下来,对众人示意,然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宁北伯毕竟年轻气盛,处事有欠思虑,做下此等民怨沸腾之举。听闻山西各地士子对将要开征商税皆是义愤填膺,他们将联名向宁北伯进言,并联络山西各处儒学.集体罢~课声讨,以示自己挞伐之意!”
如一声惊雷,在场各商人都是兴奋地交头接耳,士人都行动起来了,这可是好事,作为他们家族之人,也该有所表示了。
范宇贺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直观察各人神情动静,此时他微笑起身,对张永祥拱了拱手,然后对众人道:“诸位,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他如此客气,众商贾忙道:“范大掌柜请讲,我等洗耳恭听。”
范宇贺微笑道:“宁北伯大名,晚辈也有所耳闻,其坐镇大同镇城,剿匪屯田、驱逐鞑虏,这是好事。百姓赞许,大伙也可安心买卖,可能是小人怂恿,宁北伯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等天怒人怨之事!”
他继续说道:“饱学士子己然行动,我等商贾也不可落后,为今后山西各地的太平,晚辈提议各商家集体罢~市,以示我等愤慨声讨之意。宁北伯见民情汹涌,定然换然醒悟,以后众掌柜又能安心经营了。”
众人纷纷叫好,皆言范大掌柜果然老成谋略,对他们而言,商人联合罢~市,这可是一个大杀器。
当初在永乐年时,朝廷曾禁止各处铸私钱,结果各处商人联合罢~市,导致货物飞涨,朝廷无奈,其禁遂废。
到了后来,朝廷每每要从商人手上收税时,只要商人一罢~市,朝廷便无可奈何。
此时大明的工商业阶层虽然还不及明末时候骄横,但是也已经显露出桀骜不驯的态势,朝廷内部各级充满了他们的利益代言人。
特别是边镇之地,更依赖这些商人,大明“开中法”败落后,官府改用折色银募兵,支付军饷。
有银子不等于可以吃喝,还需要购买大批的粮食草料。相关粮草料运送,便是由各处商人垄断,如果商人罢~市,各军缺乏粮草,将造成极为浩大的动荡。
学生罢亐课、商人罢~市,这股浩大的声势造出后,定要让那刘君韬吃不了兜着走,后悔当初起了征收商税、清查走私的念头。
张永祥缓缓站起来道:“好,范大掌柜此言甚是在理,我等便选个时日集体罢~市,众商家需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营业,否则将受到行会严惩。望罢~市后宁北伯闻听万民心声,能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有宁北伯镇守山西,我等商家还是欢迎的,其部抗击鞋虏,老朽也是钦佩的……”
不说张永祥等人如何谋划罢~市,具体如何执行,此时大同镇城里一处书院内也传出一阵阵愤帆的声音:“商税之害、欺压商人之害,早在永乐年间便己尽显无疑,一货一人,税而又税,腹膏咋髓,夫民不堪其命也…”
“山西之地,地潦民贫,岂能承此敲骨吸髓之盘录?若当如此,定然商困人稀,民生凋零,民怨之祸,就在眼前!”
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身儒衫,戴着四方平定巾,长相颇为俊雅,此人便是太原知府吴建的儿子吴远。
只见他风度翩翩不改,站在一大群士子中间,慷慨激昂的大声诉说着,猛然看去还真是一个士子领袖的模样。
现在的吴远过得很不如意,托了父亲的福,在大同镇城儒学谋一教官之职,其实他身为举人,可以外放任某地知县。不过大明现在实缺少,官员多,想谋一实缺哪有那么容易?
他爹身为太原知府想尽办法,只能让吴远耐心等待,可是他持才傲物,在儒学中与同僚相处也不怎么愉快,各人只不过看在他老爹面子上对他客气罢了。
但不论怎么说,吴远是太原知府吴建之子,本身文采出办,在大同镇城士子中还是很有号召力的,近日相同的“危机“也让他们走到一起。
在场士人云集,除了城内各处学正、引导与学生外,还有山西别处的士子,各城卫学中的教官与学生,集亐合了差不多有数百人。
还有大同镇城书院的学正曾术贤,老监生出身,在书院几十年,算是“德高望重”,便是大同知府见了他,也得恭敬称声“曾翁“。
他家族苦心经营,省吃俭用,终于置下数倾良田,还有相关店铺十数家。
曾监生平日就苛待自己,尽量省吃俭用,虽然家业越积越多.却舍不得稽稍奢侈一把。他这样的人,对自已与家人都苛刻,更不愿往外掏钱,听闻宁北伯刘君韬将要征收商税,并且严查边境走私,立时气愤填膺。
吴远一提议,正中其下怀,以他的名望,轻易招集了大同镇城各处的士子们,联合商议对策,在吴远慷慨激昂后,他也颤巍巍地叹息道:“当年永乐皇帝为了远征大漠,几次加征商税,当年的商税之祸,老夫可是还没忘记。千戈载道,祸流四海,非困商,乃困民也。圣人有言,夺民之财,非牛财之道也。生财之道,生之,节之,两端而已。加派之害不过税计,商税之害却以日计。征收商税,乃为夺民之财,此举天怒人怨,大明暗无天日,我山西各地将破坏凋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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