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再下楼时,脸上陪着笑,跟在照姑娘身后。
待她坐下时,急忙搬椅子过来。
草儿见余生殷勤的在小姨妈身边转来转去,看了眼脚下狗子,“呦,狗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听话的兄弟。”
“去。”余生瞪草儿一眼,“敢招惹东荒未来的王,难怪你长不高。”
“呀”,草儿站起身向余生扑去,被余生按住了头,挣扎扑腾着,想要踹他一脚而不可得。
草儿无奈,转头看着清姨,“清姐,看你外甥。”
小姨妈头也不抬,冷冷道:“什么外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草儿后退一步离开余生的魔爪,奇怪的端量俩人,这是怎么了,昨天还腻在一起,今儿就翻脸了。
“难道掌柜用强的?”叶子高坐在旁边抬头惊讶的看着余生。
这倒让余生注意到了他脸上的淤青以及胳膊上的包扎。
“你这是怎么了?从木梯上摔下来了?”余生惊讶的问,同时不动神色走向清姨,帮她捶背。
小姨妈视而不见,听草儿笑着说道:“哈哈,小叶子大早上钻进黑妞房间里不知做什么,被打成这个样子了。”
见草儿幸灾乐祸,笑的抑制不住的样子,余生道:“小叶子被家庭暴力,你至于这么高兴吗?”
“因为,因为…”草儿强自忍住笑,“因为这样我就能挣钱了呀。”
叶子高向余生痛诉,“黑心郎中,正骨,止痛,居然要我一贯。”
“一贯?”余生看着草儿,接骨一下的事儿,至于这么多钱么,“你也太黑了。”
“看到没有,掌柜这样的人都说你黑。”叶子高对草儿说,“这说明你是真的黑。”
黑吗?草儿不这样认为,在她出手正骨前,黑妞心疼那点钱,已经帮他正过好几回了。
只不过不是用力过猛正过头,就是用力过猛正过头了,疼的叶子高满头大汗,喊得震天响。
“若不然,以我正骨的手艺,还需要止痛药草?”草儿仰头,自傲的说。
“哦,刚才是你在叫啊。”余生对叶子高说,“我还以为九叔在杀猪呢。”
“不过身为郎中,你也别太宰客,治病态度好点儿,不然小心有人拿刀砍你。”余生告诫草儿。
这时,说书男女从客栈外面走进来,听到余生说话后,俩人拱手,“余公子。”
草儿正要反驳,见到他们,笑道:“你现在也是郎中了,快帮他们治病吧。”
余生叹口气,别的郎中治病是放别人的血,他给人治病放的是自己的血。
他指着说书丑女,“你先来吧。”
“我先来。”不待丑女答应,盲眼说书人先前一步,“余公子,让我先来吧。”
余生看了看丑女,见她一脸的惊讶,道:“女为悦己者容,还是让她先来吧。”
丑女刚要走上前,袖子被盲眼说书人拉住了,他低着头,“我想看看她救我受伤后的样子,请大人成全。”
当年丑女救他时受了伤,看病回来后就戴上了青纱。饶是如此,还有人喊她丑八怪。
自那以后,盲眼说书人已经猜到了,他曾经问过,丑女只说是在额头上留下一道疤,让他不必愧疚。
但他知道,丑女的伤绝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被一群孩子追着打,被喊“妖怪”了。
盲眼说书人想看看丑女的脸,让他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那张脸,让他在心里永远记住,她为他受的苦。
让他一辈子在愧疚中,永远走不出来,用下半生所有的一切和深深的爱去报答。
这是盲眼说书人能给她的,最好的承诺了。
丑女按住他的手,“今天是我们的新生,我希望把过去的全抛去,正常的开始下半生。”
穷家小子娶富家女,从此平步青云,然后永远活在阴影中,最终让爱变了质。
身为说书人,丑女记着太多这样的故事,世上绝没有一个带着愧疚的爱而幸福下去的。
当愧疚难以偿还时,只会让人备受折磨,继而选择逃避,当爱的天平上加上别的砝码,很容易失去平衡。
他们曾无数次憧憬过成为正常人后的生活,但终究难以预料。
她唯一希望的是,以后,若爱就一直活下去,若不爱了,就挥一挥衣袖,从此各自天涯。
横亘在爱情里别的东西,只会成为枷锁。
这些话是余生在后厨为丑女治病时,她解释给余生的,让余生听后肃然起敬。
半个时辰,余生领着丑女出了后厨,正坐着闲聊的白高兴等人,在见到丑女恢复的模样后不由得一怔。
“掌,掌柜的,你,你…”叶子高指着丑女,不,现在应当说美女,惊讶的问余生。
“我怎么了?”余生走到小姨妈身边,把她手里的茶杯抢过来一饮而尽
“你没加工吧?”叶子高不可置信的看着说书女。
倒不是她美的惊天地泣鬼神,只是前后相差太大了,这之间的悬殊让叶子高合不拢嘴。
“有这本事,你要不帮虫儿姐姐也治一下?”草儿说,“或者我毁下容,帮我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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