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跟裴悦回去的步子迈得有些慢,以至于裴悦拐弯没看到人,还要回头来找人。
“殿下,您怎么了?”裴悦问。
“没事。”李长安抬头看了眼漫天的晚霞,外边的视野比屋里要好,可以看到成片的红霞,“今儿晚霞不错,所以多看了一会。”
以前来皇陵,都是为了祭祀,哪有心情看天色。
裴悦也停下抬头去看,夸道,“确实不错,不过这里地势低了一些,若是去附近的山上,那才是真的好。”
看李长安仰头望着天空,裴悦想着李长安没停下欣赏过皇陵的景致,既然李长安都来接她了,便陪着李长安一块看会吧。
福子见两位主子都停住,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心中想到了良辰美景这个词。到了皇陵没了别人的打扰,倒是给了主子们更多的相处机会。
与此同时,福子想的别人,刚在坤宁宫里陪皇后用完饭。
向欢欢主动帮皇后倒茶,“皇后娘娘,您用茶。”
“你别忙活了,这些活,都有宫女来干。如今都是太子侧妃,也该干点你该干的事。”说着,皇后锐利的目光剜了向欢欢一眼。
向欢欢马上明白,皇后这是不满意她到东宫后,一事无成了,赶忙跪下,“皇后娘娘,嫔妾到了东宫后,已经尽力了。但太子殿下油盐不进,一心扑在太子妃身上,嫔妾也是没有办法插足。”
“你没法子坏了裴悦和太子的关系,却有法子把王淇赶去皇陵。欢欢啊,你是不是太喜欢太子,忘记本宫给你的交代了?”皇后摆弄着指套,每发出一点响声,就如同扎进向欢欢心中的针。
“没有,嫔妾没有忘记。”向欢欢头皮紧绷,她没想到皇后能知道是她给王淇出的主意,明明她什么人都没说啊。
皇后看着瑟瑟发抖的向欢欢,红唇轻启,“没有忘记就快些办事,裴悦去了皇陵一个月,你却一点长进都没有。本宫可记得,是你信誓旦旦发誓。”顿了下,皇后眼尾轻挑,“欢欢啊,咱们是亲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太子永远都不会对你动心的,少女怀春,也该放聪明点,从你出生起,就注定和太子无缘。”
说到最后,皇后的语气颇重。
向欢欢被皇后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所有人都这样说,但她真不想信命。她也是大家出身,诗书礼易样样精通,并不算差,就是因为那该死的身份,让她才那么艰难。
向欢欢眼眶含泪,想哭又不能哭。
“起来吧。”皇后的语气变清淡一些,“你记得本宫的交代就行,情情爱爱这种东西,玩玩就可以。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男人是会真心对一个女人。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搞清楚权力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皇后便表示累了,让向欢欢先回去。
向欢欢走出坤宁宫时,两条腿都是虚的。
夹道上空的晚霞虽好,她却无心去看。
穗香扶着主子,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其实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她也是为您好。您就别再执着于太子殿下爱不爱您了,行吗?”
向欢欢缓缓转头,没有回答穗香的话,而是反问,“穗香,我问你,是不是你给皇后传的话,不让她怎么会知道王淇是因为我去的皇陵?”
这话一出,穗香立马涨红了脸。若不是在夹道中还有其他来往宫女太监,她这会便跪下了。
“娘娘,奴婢是和您一块长大的,心里的主子只有您,绝不是奴婢传的话啊。”穗香急着辩解,“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如果真是奴婢背叛您,奴婢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好啦,我就是这么一问,你怎么说得那么严重?”向欢欢继续往前走,小声嘀咕,“那又是谁给皇后通风报信呢?这个事,连王淇自己都没捅出来,还有谁知道?”
向欢欢做完这事时,反复确认没留下马脚,不然她早就和王淇一起去皇陵了。
穗香方才差点哭了,现在说话还带着哭腔,“娘娘,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自个猜到的啊?”
“不会,怎么可能?等等,好像……”向欢欢停住不说话了。
她想到皇后的过往,从一个侧妃到贵妃,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确实可能猜到。况且东宫的墙透风,只要有个人和皇后说点什么,或许就能联想到。
这么一想,向欢欢不由后背发凉。
向欢欢突然觉得,她的那点小心思,在皇后面前根本不够看。
回东宫这条路,向欢欢走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
等回到宫里时,天已经黑了。
凉夜如冰,透过的凉气如蚀骨的爬虫,一点一点地啃食着向欢欢的身心。
想到太子这会在皇陵陪着裴悦,她就好气,又想到皇后说太子注定不会喜欢她。
“娘娘,您用盏热茶吧。”穗香端来刚泡好的茶,端到主子跟前后,却马上被主子打翻。
“我不喝!”向欢欢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她深吸一口气,“你去提几桶冷水来,我要沐浴。”
“娘娘,眼下虽是盛夏,可夜里用凉水也容易着凉,您怎么要凉水呢?”穗香皱眉不解。
“要的就是凉水,我不生病,太子如何回来看我?”向欢欢抬眉冷笑,“快去吧,别再拖了。”
不泡冷水冷静一会,向欢欢就忍不住去想太子对裴悦的关心。
而这会的李长安和裴悦,两人都洗漱完了,却尴尬地发现,皇陵里的软榻太短,根本不能睡人。
而李长安也不可能说去住其他屋子,不然就要露馅了。
两人看看对方,又看看屋里仅有的一张床,裴悦看到李长安的耳根在泛着红晕。
“要不,今晚我不睡了。”李长安道。
“明日还要赶路回京都,若是不睡,您路上可受不了。”裴悦看着自己睡了一个月的大床,想了想,去拿了个枕头摆在中间,“这床很大,摆个枕头在中间,各自睡各自的,应该也没事。”
“这样不好吧?”李长安转头看了一眼,迟疑地问。
“那也没别的法子了。”裴悦道。
“那听你的。”李长安喉结微动,坐到床沿时,听到裴悦踩上床发出的轻响,心跳“砰砰砰”疯狂加速,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身子僵硬得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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