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悦自然不会怪罪,就是讶异去秋和的行动力。
裴夫人看女儿愣住,帮着解释道,“叶竹和秋和都是裴家精心挑出来的,她们和梅兰竹菊又不一样。这些手段你以前不知道也正常,不过你在这宫里过日子,总是要懂一些。慢慢的,你也就知道了。”
“女儿其实明白的。”裴悦听完母亲说的后,娇娇地靠着母亲撒娇,“我是大姑娘了呢。”
“大姑娘可不会那么爱撒娇。”裴夫人哈哈笑了下。
裴悦抱着母亲不放手,过了会,才想到被父亲叫走的李长安,有些担忧地问,“母亲,父亲不会把太子叫去训话吧?”
“你担心太子殿下?”裴夫人问。
“倒也不是担心,就是怕父亲骂太狠,太子以后记恨怎么办?”裴悦道。
“哈哈。”裴夫人笑着用手指轻轻点下裴悦的额头,“你就放心吧,你父亲为官多年,不会那么没分寸的。”
与此同时,侧殿中,裴阙已经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殿下可知,这件事的祸源也有你的原因?”裴阙看着李长安,想到第一次见李长安时,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那会反而更可爱一些。
李长安抿唇不说话。
“你要天下,就放下一切底线地去要。倒但是殿下底线太多,气性太高,这样难成大事的。”裴阙叹气道。
如果李长安是他真的女婿,裴阙就不会说这种话,但在他眼里,他和李长安,还是君和臣的关系。
“冀州矿山,您没得到最大的好处,幽州案,您也是擦了个边。到最近的户部案,殿下能用的人太少,有了机会,却也安插不进去人。”
李长安就像一叶孤舟,他的母家不在京都,这么些年,也没特别厉害的人出现。而且培养的学子,大多刚科考完,朝廷里的中流砥柱,除了裴家,李长安就没一个能用的。
顶多一些守旧的老臣支持李长安,可支持与追随又是两回事。
裴阙的话说得直接,他今日也实在没功夫兜圈子。
“还请岳父赐教。”李长安知道裴阙是为了他好,所以愿意请假。
“你要权,就会有所改变。但你一变,在寿王他们的眼中,就会盯你更紧。”裴阙分析道,“其实户部的事,您已经打开一个口子,但京都里的人太复杂,你也可以把手伸到京都外。并不是手下所有的人都是心腹,上位者,要最懂得看人,用一个人,并不代表您要和他推心置腹。”
怕李长安一下子听不进去,李长安特意顿了下,抿了口茶,再继续道,“蒋家在京都盘踞多年,之前借着皇后和寿王的势,不是您一时半会就能打压的。殿下的心思,得再放大一点,不仅仅是从蒋家入手。”
今日和李长安说那么多,裴阙也是希望李长安能快点有所成就,李长安强了,裴悦才能跟着不受欺负。
裴阙说了那么多,起身道,“今日就说这些,今年的秋收马上就要来了,殿下可得好好盯着。如今皇上正当年,您处处惹皇上生气也不见得是好,到底是父子,能缓和就缓和一点关系。”
这一点,李长安知道有道理,但他可能做不到。
冷了多年的父子关系,哪里说缓和就能缓和。
裴阙看了眼李长安,最后说了句,“想想你的天下。”
从侧殿出来后,裴阙再去找了裴悦母女,看到裴悦的脸上涂了药,眉头皱得更厉害。
“父亲。”裴悦轻柔柔地唤了一句。
“往后把东宫弄干净一点,你自个也舒服一些,别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你是裴家的女儿,要硬气一些才是。”裴阙虽是板着脸,语气也不太好,裴悦却能听出温柔。
一家子在一块,气氛很快就轻松一些。
李长安从院子外经过时,只是驻足停下片刻,并没有进去。
“殿下,您不进去看看吗?”福子问。
“孤进去了,他们就不会这样笑了。”李长安说话时,步子又快了些许。
福子得大步才能跟上主子,心里不由替主子感到惋惜。
寿王妃小产是大事,当天就传得许多人都知道。
向家人得知这个事时,向欢欢的母亲当场晕死过去,他们求到蒋家,但被告知帮不了忙时,向欢欢母亲当场就骂起小姑子,非要拿她女儿去东宫当棋子,现在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一时间,向家和蒋家闹得也不好看。
皇后得知后,又不敢现在插手管,只能派人去敲打两句。
裴悦每日都能听到这些事,碧珠是个爱打听的,听到什么话都和她说。
她要是向欢欢母亲,也会闹,就是不知道,皇后这两日还睡得安稳不安稳。
在向欢欢被处死的前一天,牢里传来消息,说向欢欢想见裴悦最后一面。
“确定是我,而不是太子殿下?”裴悦不敢置信地问小禄子,看小禄子点头后,问,“她要见我做什么?”
“没有说,只是说想见您。”小禄子道。
“那我不见。”裴悦没那个闲工夫去牢里看向欢欢,本来就没交情,一直都是敌人的两个人,她要是去了,向欢欢肯定要说一些咒骂的话,“我辛苦跑一趟,她嘴里却吐不出好话,我才不要去见她。人都要死了,没必要再见。”
小禄子听完主子的话,就去传了话。
牢里的向欢欢,眼窝深陷,已经两晚没睡觉了。
两天里,她仔细回想了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现在,她也曾有过无数好评,可怎么就沦落到今日的地步呢?
是她错了吗?
真的错了吗?
向欢欢反复地问自己,却又猛然坐起,“不,我没有错,我何错之有?错的是皇后,是裴悦!”
她对着牢外大喊,“来人啊,我要见裴悦,我要见太子!”
过了许久,等向欢欢的嗓子都喊哑了,才来一个狱卒,不耐烦地吼道,“吵什么吵,太子妃娘娘不见你,太子也不见你。明天就要去见阎王,这会还不知好歹。再吵吵,断头饭也别想吃了!”
“你说他们不见我?他们为何不见我?”向欢欢想问问裴悦,为什么老天把所有的好都给裴悦,可裴悦不见她。
她心中的怒火,如山井喷发,却被关在这个狭小而黑暗的牢中。
“裴悦,你这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向欢欢发疯似地拍地,哭喊道,“我要诅咒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好过。”
……
向欢欢一直在骂,可这样的骂声,裴悦是一点都听不到。
裴悦拒绝了向欢欢的求见,让几个宫女拿来了花名册,正在看要处理掉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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